先是大马二马,手持炬火,匆匆走在最前头。
看见陈骏,放声大喝:“站住!”
随即回身说:“贼人在此!偷袭我们兄弟二人的就是他。”
后面跟着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僮,拿着竹篾灯笼。其中一个是为惠歌二人带路的白帛腰带小僮,便是他挣脱束缚,跑到梦松堂通风报信,说惠歌失踪了。
灯笼分站左右,中间大步走出一个男子,头戴玉簪小冠,身穿绯绫袴褶银装带,正是刘峻。一旁跟着大祭酒路天文。
小僮一来通报,路天文立刻想起来,三山的师兄弟说对方自称家里有人给抓来祭蛇。如果到三山搅乱的人就是惠歌,那么大概会来找豢养童女的别院。
刘峻也很紧张。童女和盼盼关在一处,惠歌是盼盼的表妹,一旦发现盼盼,势必会把消息带回去,说与他丈母知悉。今日丹宴,来了不少贵客,别院的事也不能张扬,所以只带了路天文和几个腹心守卫,匆匆赶来。
卫士看见陈骏,齐刷刷抽出佩刀。
惠歌缓缓走出堂门,站在陈骏身边。
刘峻问:“外妹这是作什么?打我的家僮,又抢我的夫人?”
“姨娘思念女儿久矣。我是来带表姐回去的。”惠歌说。
路天文问:“为什么把那女孩也抢了?”一手指着陈骏抱在腰侧的小寸。
“这本来就是我的婢女,是你们抢了我的。”
路天文怒目:“我果然没有想错,伤害我三山师兄弟的妇人就是你。”
“外妹既然去了三山,又来了这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不能再让你出去了。”
惠歌冷笑:“三山那群狗子留不住我,你觉得你们这群狗子可以吗?”
大马叫骂:“贱妇,叫你知道我吕县千钧马的厉害!”
他将手里的炬火扔给二马,攘袂揎拳,朝惠歌二人扑过来。
起初陈骏见对方人数众多,难免一番恶斗,趁着对方说话的时候,将盼盼和小寸先行置放墙角。本来犹疑着要不要上楼拿刀,但见大马气势汹汹,只得一手横在惠歌面前,说:“妇人,你先退下。”接着箭步上前,右掌接下大马的一拳。
拳掌迸激,二个人都暗自惊异。
一个想他堂堂冯大马,筋膂强健,引强弓,扛重鼎,还不算什么。摔人像丢鸡,揍人像拍饼,曾经生生一拳将一个人揍到吐血,人称吕县千钧马。使足了劲挥出的这一拳,竟然给对方单掌接下,不容小觑。
另一个想他堂堂陈骏,钢筋铁骨,体魄非凡,手能擘釜,头能碎砖,莫家门客部曲千千万,没有一个打得过他,人称彭城变色虎。对方这一拳竟能震得他眼前一花,实在难得。
大马一拳不中,朝着肚腹又是一拳。
陈骏没有硬接,身子一扭一侧,躲开过去,同时手腕轻甩,翻掌过来,削向大马颈处。大马立即放低重心,后仰闪避。陈骏右手掌侧擦肤而过,左掌紧跟着朝大马胸口一拍。大马避无可避,硬受了这一掌,咚咚咚退出数步,两手一前一后翘起,勉强稳住重心。
大马落于下风,面红耳赤,大喝一声,又扑上来。手臂横甩,一个圈拳,抡向陈骏脸侧。陈骏步法敏捷,脚尖一垫一转,人一缩一伸,便闪到右侧,出掌往大马耳际拍去。
这一拍正中面颊,打得大马人一歪,头晕目眩。
他晃晃脑袋,怒火中烧,朝着陈骏一拳接着一拳,飙发迅猛,骤雨似的,看着也使人心惊。
陈骏知道对方劲力惊人,不敢硬接,只是左闪右躲,彷佛一条鳅鱼。
大马一连打出数拳,全落了空,愈打愈急,瞎猫似地乱转。这种乱拳在常人眼中凶猛可怕,在陈骏这种习武之人眼中却全是空隙。接连闪过几拳之后,他几乎完全站在大马身后。大马待要回身,已是太迟,后脑勺受了一掌,屁股又挨了一脚,给踢飞出去,跌扑在地。
陈骏拍拍手掌,冷哼一声:“遇到我彭城变色虎,叫你早入土。”
刘峻向左右说:“把他拿下!”
两个卫士捉刀上前。其中一人率先发难,另一人紧跟在后,飞舞的锋刃给灯火磨出铦利的辉光。
陈骏身手矫健,躲开数刀,趁隙扣着一人腕骨一卷。
那人闷哼出声,佩刀脱手。
陈骏一把捞起,起脚将那人踢出,旋即刷刷数下,铿然有声,与另一人相搏。一把环首钢刀使得风生云兴。
不多时,另一人败下阵来,肩臂受创,刀也给陈骏打飞了。
陈骏将刀尖指着刘峻:“刘峻,莫家对你优厚礼遇,你却欺瞒夫人,对女郎下此毒手。如果现在就此罢手,让我等离去,届时还能替你说几句好话。如果执迷不悟,你的好日子也就过完了。”
啪、啪、啪!
回答的是三下清脆的掌声。
光照之处,一人鼓掌,缓步走来。
来人头束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