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弹(1 / 3)

惠宝双眼紧闭。

脸色白得可怕,在阳光下甚至有些透明。不像人,像一块纯净的白石英。有些人会用石英一类美丽的石子来装饰园林的池底。小弟看上去也像躺在水里,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青青的水色。

惠歌抱起小弟的时候,感觉像掉进雪地里。

惠宝的身体没有一点温度。

宽大的袖子掩着细细的手,那手也是冷的。脸上却冒着汗。

惠歌一手揽肩,一手轻拍那张脸,低唤:“小弟!小弟!”

惠宝的眼睛先是闭得更紧,然后慢慢打开。看见惠歌,扯扯两瓣小小的嘴唇,艰难地笑笑。

惠歌一把抱起惠宝,正要走,一道阴暗的人影斜斜横过来。

她看看脚下的人影,缓缓抬眼。

薛普野双手横抱胸前,挡住去路。

他褪去上衫。可以清楚看见一身肌肉,像体内有风才能涨得那样饱满。

再往一旁看去。亭阶上坐着五六个少年,和方才堂前交错而过的是同一群人。二个是薛普野同父异母的小弟,其余是随行友人。脸孔都很相似:一脸的笑意和歹意。

一个人站在阶前,手里牵着一条腰带,腰带另一端系着一双手,手的主人是惠宝的侍婢秀兰。一脸涕泪纵横。见惠歌看自己,挣扎着大喊:“元女快去找夫人!他们会弄出人命的。”

惠歌收回目光。

她想,阿娘不可能放惠宝和这群狗崽子一起玩。走过这园子通往厨室和厕室,惠宝没理由去厨室,有可能是如厕。出来就遇见这一群人,寻事挑衅。

她对着前面的人重重吐出二个字:“滚开。”

薛普野一脸无辜:“滚去哪里?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什么游戏?”

“角抵呀。从姐知道角抵怎么玩吗?一方求饶算输。”

亭阶上有人说:“听说城里有个很会角抵的虎女,就姓薛。会不会是她阿?”

薛普野“哦”了一声,表情和音调都很轻蔑:“失敬。失敬。”

亭阶上涌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浪,刺人耳朵。

惠歌想,不知道薛普野脚程多快。她如果从这里起跑,能不能后发先至跑到木门那里?

薛普野朝她作揖:“久仰大名,还请从姐不吝赐教。”

“我不想弄脏衣服。”

今天节日,惠歌穿戴的都是好东西。头是仔细梳的双鬟髻,髻根上的绿松石花胜是阿娘特地给她插上的,说宗亲都是现实的货色,身上有个起眼的东西才能多见笑脸。身上穿的是朱红交领广袖襦。袖子特长,很好地藏住手,作什么都耗力,因此作什么都显得端庄自持。身下套的是纁色褶襉长裙。人不动,风一吹就有细细密密的折皱。腰际束的是白丝大带,为了将下面两条绅带垂出好看的长度,让小红反复扎了三四遍才满意。

一动手,这一身衣裳都毁了。

薛普野冷笑:“只怕到时候你要难过的不只是衣服。”

“你还不滚开?害死我小弟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惠歌的指尖微颤,掌心发寒。不知道是因为怒意还是酒意。

“为什么我要担这个罪名?他自己摔倒的,大家不是都看见了吗?”

薛普野手往旁一送,亭阶上一片响应:

“看见了。”

“我们都有看到呢。”

“自己走路不长眼,怪得了谁?”

惠歌将惠宝放到地上。

惠宝嘴唇动了动。她摸了摸他的脸。

起身。挽起两手长长的袖子,在背上扎成结,放出两条□□的手臂。

惠歌对着薛普野翘了一下嘴角。

看上去像是笑,薛普野跟着笑一下。笑容盛开之际,他的肩膀中了一脚。

亭阶上的少年没有人看清,惠歌如何左脚往前一踩,右脚一个垫步,来到薛普野身边。他们只看见那条浅红色的褶襉裙飞扬起来,里头的杏黄合袴一闪而过,一只脚重重甩上薛普野的左肩,像赶路的人手中狠狠的马鞭。

这一脚下去,二个人心里都沉了沉。

薛普野闷哼一声,五脏六腑似乎震了震。没想到她行动如此之快。

惠歌这一脚用足力气,对方硬生生接下还没倒地。那一身肌肉原来不是吹起来的。

惠歌正要收脚变招,脚踝一紧,让薛普野捉在手里。他忍着痛,一手将惠歌的脚往后拽,想将她拖倒在地。

惠歌的确过去了,却顺着薛普野的手劲,脚尖朝地轻点,腰身急扭,左脚朝对方面颊飞去。攻势迅疾,薛普野来不及举手挡下,给这一脚重赏一个耳刮子。

耳朵里像放进一窝蜂,嗡嗡地叫得他头痛。

薛普野忍不住松开手。

惠歌收脚,又抄起对方捉她脚的那只手。双脚屈起,腰往下塌。以肩为支撑,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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