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了褚师兄后,陈樱儿心情舒畅,可是,方承的话与杨文昭那张烦人的帅脸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抱着麦兜拔野花,一片片花瓣落下,她的思绪也和花瓣一起随着风飘远了。
从很小的时候,陈樱儿都感觉杨文昭像是大哥哥、或者别的什么,是一种比朋友更亲近、类似于家人的关系。十年前,他的话与语气让她第一次体会到难受,所以选择避开他,离开圣城。
可是,她心里又隐隐舍不得。这十年来,她忍不住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事无巨细,从父母长辈等口中探听他的消息,知道他融合了灵炉,突破了四阶五阶,还要参加本届猎魔团选拔赛。她在万兽关再也等不了,心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到了圣城。
那段时间,杨文昭经常到灵魂殿试炼场看她的比赛,也会向三水奶奶打探近况,害怕她受伤。到了驱魔关,他的爱护更上一层楼,她都快数不清自己究竟被保护了多少次。也许,旁人会觉得这个未婚夫无微不至,可陈樱儿却觉得心里难受,她真的这么没用吗?需要依靠杨文昭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爷爷的话一次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你身体特殊,文昭那小子成长得很快,能好好保护你。”
陈樱儿想:我才不要别人保护,明明我自己天赋异禀,明明我的生灵之门偶尔也可以召唤出很多厉害的魔兽。
可是现在,杨文昭遵循她的想法,没有再无微不至关怀与保护,她心里又像被针扎了一样,感觉到阵阵刺痛。
陈樱儿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怨念,我是想要你别把我当瓷器,可是没要你完全不管我啊!
这近一个月的亲密相处,陈樱儿越来越依赖杨文昭。选拔赛时她听到很多人赞美他长得帅,五官线条硬朗,眼角凌厉有神,同时气质很冷漠,看起来很难接近。不过她从未没意识到过,因为杨文昭每次看她都是温柔与宠溺,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对她说话时语气总是更温柔和缓一些,显得沉稳又可靠。
回顾圣城与驱魔关试练的两个月,确实,除了魔鹫与斩首行动受伤时,陈樱儿都没有剖析过真心,总是傲娇地说反话。她明明很在意他,非常在意,却又不肯屈服于自己的真心与骄傲。
他真的很好,可是,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方承说的有道理,聚散无常,得失随缘。要是实在过不了心里这关,那就相忘于江湖,如果还在乎,就讲出来或内心释怀。
陈樱儿想:到七阶,我的生灵之门就可以稳定,又有天赋加持,他一定打不过我。可是七阶好远,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分开……内心释然吗?还是直接和他说开。
出于多年的骄傲与自卑,陈樱儿不知道怎么选,她讲不出口。
渐渐的,太阳落山,夜幕悄然降临。
陈樱儿略微活动多时未动而僵硬的筋骨,又将麦兜传送回它自己的空间。
她在心中暗自鼓气:哼,别的先不管。我可是堂堂灵魂圣女,还怕杨文昭来真的不成?他要是敢真的退婚,我就去找杨伯伯和沈阿姨,再去找杨爷爷,把他拖去试炼场狠狠揍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说胡说这些!
陈樱儿整理好仪表,捋了捋飘忽的碎发,气势汹汹走向营房。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名为勇气。
岂料走到一半,这股气就消散了。
陈樱儿看着面前笑嘻嘻的白晓沫,微微蹙眉:“你刚刚说什么?”
白晓沫吐吐舌头:“对不起嘛,你千万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说漏嘴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拉住陈樱儿的手晃了晃,是主动求和的意思。
“不过我也说了,你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讨厌的很,你主动和殿主提出退婚,对现在和杨文昭在一起也是件好事。”
陈樱儿头一回想狠狠打白晓沫一顿,哪怕是以前,她也没这么生气过。
“你和他说那些干什么!”
陈樱儿发出近乎于哀嚎的声音,感觉脑中一阵接一阵疼痛袭来,还有一种奇异的冰凉的感觉传遍四肢。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白晓沫辩驳,“再说那是你亲口和殿主说的,反正都是快要结束的包办婚姻。杨文昭对你那么好,根本不会介意你过去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娃娃亲。”
她越说,陈樱儿越觉得崩溃:“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陈樱儿狠狠把白晓沫的手甩开,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叫唤。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办?怎么办!原来杨文昭什么都知道!
白晓沫追上她:“喂,小垃圾,没说完呢,你去哪儿!”
陈樱儿咬住嘴唇,眼睛雾蒙蒙的含有一抹水光,倔强道:“你别和我说话,我不想听。”
“喂,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白晓沫手忙脚乱想找手帕给她擦眼泪,又被陈樱儿扭头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