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就是夫子的惩罚了,既是惩罚,那煎熬一些,也并不算什么,只是...
吴清荷侧眸瞥了眼,瞧见柏乘低垂着头,脸色惨白,可怜兮兮地接受着别人的嘲笑。
犹豫片刻,她还是挪动了几步。
柏乘心里却反复默念着“这是惩罚,这是惩罚”,突然觉得面前的光一暗,再抬眼时,吴清荷已经站在他面前。
两个孩子的身高差不了多少,吴清荷并不能完完全全将他挡住,可她一旦站在前方,看过来的女君们反应也迅速,脸上的表情一收,生怕让吴清荷看见自己嘴角有一丁点弧度。
别人的视线,笑声和议论,连同那晒得他有些晕乎乎的太阳,全都被吴清荷挡在前面。
这让柏乘一时反应不及,等到回过神来,唇上恢复了血色,便带着脸颊上也是一片红晕,他深吸口气,不易察觉地往前挪一小步。
“谢谢。”
他眼含笑意,那点小情绪瞬间被抛个精光。
吴清荷回头瞥他一眼。
“你翻脸比我翻书还快,一会哭一会笑。”
谁能想到,现在笑靥如花的少年,上一刻还泪眼汪汪的。
这算是调侃,柏乘歪头看着她嘟囔的样子,笑意更浓。
夫子的惩罚其实是边大声读书,边让大家看画脸,但是吴清荷浑水摸鱼,没读,只干站着,柏乘也就陪她这么站着,抬头到处望。
忽然就雨过天晴,悠悠看那惊鸟铃在屋檐上晃过来,又晃过去。
“我现在觉得,和你一起挨罚,也是很好玩的经历。”
“好玩?你以前没被夫子罚过么,这也觉得好玩。”
柏乘摇摇头。
“我在乡间时,家里单独请的教书夫子,每日到我床榻前教我读书识字,那时候我连起床都很困难,所以根本没力气犯错,自然没挨过罚。”
“病得起不了床,应该好好休息,怎么还要让夫子到床榻边教书。”
干站着也是没事,吴清荷索性就与他聊几句。
她不理解,柏乘只是温和地笑笑。
“就是因为起不了床,才会羡慕那些能起床的小孩,玩闹学习,现在我才知道,这真的很有趣。”
吴清荷安静地听他说话,眸光微闪。
她不说话,可是柏乘却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停下这悠闲琐碎的谈天,犹豫一会,内心忐忑地问她。
“吴清荷,你救了我,我帮你逃学,现在又一起挨罚,这般有来有往的,我们可以算作是好朋友了吗?”
他问完话,忽然又担心说得不够充分,又赶忙添一句:“如果之前不算的话没有关系,现在起,可以算作朋友吗?我想和你做好朋友,非常非常想。”
如果她点头的话,那她就是柏乘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
他紧张地盯着她,双手缩紧。
其实,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吴清荷觉得有些幼稚,只是碍于此前柏乘的“连挨罚都很有趣”,故而没说出来。
她对“朋友”的标准可是很高的,志趣相投,人品极佳,她才会真心把别人认作朋友。
这个小公子不明白那么多,从他的言语中他就是缺玩伴罢了,可吴清荷不缺玩伴,也不想和这种嫩如块豆腐般的小孩玩。
但是他不知不觉间就伸手牵住她袖子轻轻晃着,水灵灵的眼睛里是她的倒影。
别的不提,两家母亲是多年好友,来往很密切,柏太傅对她很好,她明着拒绝柏乘的话,显得很不近人情。
反正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这柏乘也找不着她,点点头也无伤大雅。
“可以,算。”
吴清荷点了头,柏乘先是一顿,旋即欣喜地绽开一抹笑容,如同受阳光照耀而盛开的花朵一样,光彩夺目。
“那不可以反悔哦,你要和我做好朋友了!”
他只有这一个好朋友,他绝对会对她很好很好,做吴清荷天下第一对她好的朋友。
一个点头,就可以让他这般开心,吴清荷也是没想到,莫名一点心虚自心头涌起,她对着柏乘笑盈盈的面容,不由自主地别开视线,淡淡答一句:“知道了。”
日头渐晒,蝉鸣阵阵,来往学生越来越少。
终于,夫子茶盏一放,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起身要去用饭了。
二人的惩罚才终于算结束,书房外面就有口井,井口有丝丝凉意,吴清荷探头过去,松口气,提着桶打了水上来,拿起桶里自带的葫芦瓢,盛满满一瓢水,往自己脸上浇。
井水冰凉,洗去夏日的热和燥,但是吴清荷抬手搓半天,再看水中倒影,自己脸上的花纹依旧清晰,小花猫用爪子磨脸磨半天,依旧是小花猫。
“不太好洗。”
墨水就是很难洗的,留在手上,有时候一两天都洗不干净,黑乎乎一团。
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