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便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站起身回头看眼屋顶,道一声:“走了。”
抬脚刚走一步,吴清荷的衣袖被身后人小心地拉住。
“你自己站起来。”
吴清荷毫不犹豫,侧眸看见少年坐在地上,他察觉吴清荷的不悦,抓住她衣角的手不自觉瑟缩一下,却还是仰头,眼神真诚,同她道谢:“谢谢你刚刚安慰我。”
吴清荷站在那,与他对视不语。
——
“回主君,小公子的烧退下来了。”
“好,让医师先去歇息吧。”
“公子刚刚回京,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是难免的,主君也不要太担心。”
...
柏乘半梦半醒,床头的交谈声落在耳边愈发清晰,他睁眼,便看见自己母亲坐在床边。
他揉揉眼睛,小声喊她。
“娘?”
听见他的呼喊,柏太傅转头看他,温和地笑笑。
“终于醒了,现下饿么?喝点粥,顺带把药喝了。”
柏乘不觉得饿,只是有点懵,他环顾周遭,旋即撑着坐起来。
“我什么时候回家的?”
“你是被夫子背出学堂的,她说,你早上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又突然出现在她廊下,早已烧得昏睡过去。”
柏乘垂头咳嗽几声,抬手将挡在额前的头发别在耳侧,听到柏太傅说他昏睡在夫子的廊下,动作顿住。
他记得,他是躲在某处院子里,和吴清荷道谢,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记忆。
应该是那时候太难受,晕过去了。
那...就是她送自己去管事夫子那里的。
柏乘觉得耳朵有些发热,不自然地侧过脸,烛火的光芒投射在他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是他如蝴蝶翅膀般扑闪的睫毛。
柏太傅没察觉到孩子的异样,只侧头嘱咐下人将温好的粥与药一并拿进来,交代完话,她沉默片刻,转头看看柏乘。
“杜家的事,娘已经解决好了,两家解除婚约,再不来往。”
意识到娘是在向他交代昨日风波的后事,柏乘猛然回神,听完话后有些愧疚地低头。
“对不起,娘。”
柏太傅轻轻拍拍他肩膀。
“无事,是杜家无礼在先,娘也有不对的地方,择续弦之前,应先问过你的意思。”
“来,饿坏了吧,快吃些。”
她说话间便把粥递到柏乘的床沿边。
果然,就像是吴清荷说的,娘真的不会讨厌他。
柏乘像是突然被赦免了死罪的人,眼眸亮晶晶的,乖巧地点着头,接过碗。
清甜的白粥入嘴更可口起来。
柏太傅无声地笑笑,与他闲聊。
“你今天第一次去私塾,我本想让吴家的女君和你一同去,不过,我后来听下人说,你昨日从池塘里出来,说什么和她相互讨厌,玩不到一块去,我便也没再提这事。”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还互相讨厌了,你们这群小孩,真是叫人难懂。”
听见柏太傅提起,柏乘咳了下,把嘴里的粥咽进去,便赶忙摇头。
“不是讨厌,我不讨厌她,那个时候我...我可能弄错了。”
柏乘神情认真,柏太傅看着忍俊不禁,反问他。
“反复无常的,怎么又不讨厌了?”
“除了说话不好听,总是冷着脸之外,她没有缺点,我不讨厌她,她也不是真的讨厌我。”
他觉得,吴清荷应该是外冷内热的人。
只是因为从小就不能好好玩耍,总会扫兴,所以现在也不想搭理他罢了。
有点可惜,没办法和她当朋友。
他端着碗,暗暗想着这一切,良久,才张嘴吃下一口粥。
——
清晨,吴清荷顶着艳阳被家仆看着送来私塾。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些天,让吴清荷整个人无精打采,她潦草地往头上戴顶草帽,慢悠悠地走进学堂。
明天早上天不亮,她就要翻墙离开家去骑马,骑马骑个痛快。
“吴清荷!可让我逮住你了!”
夫子的怒喊惊醒林间的小鸟,叽叽喳喳成群地朝外飞。
“你可别想逃!抄书三十遍,再打手心三十下!岂能有学生在学堂上如你这般随心所欲,成何体统,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