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穷奇一开口说故事,木云乔就知道,这事和魔什么的没关系。 穷奇说:“这皮阿大,是被狐狸精迷了魂啦!” ...... 前面说过,皮阿大娶妻的时候,家里算是殷实的,这殷实的缘故大多数取决于皮阿大本身的勤快,他年轻时候生的不错,皮相整齐,身形高大,笑起来还有点老实人的腼腆,但是嘴巴却不木讷,很是能言会道的。 若不是干活的时候那样的麻利,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个读书人呢。 照理说,家里有资产,人也勤快,只要不是运气不好遭逢旱涝,这日子总是会奔着越来越红火上去的。 前面也说,皮阿大有一亩茶园,陈阿大每年春秋两季都有那么一段时间在茶园中忙活,那个时候皮二狗尚未出身,但是已经在肚子里,皮阿大心疼妻子劳累,那一年就不让她跟着,虽然采茶炒茶辛苦,可是毕竟茶园就那么小,在辛苦也不至于熬到很久。 即便是这样,炒茶也是个辛苦活,往年陈阿大从茶园中回去,都是疲惫的,等到回了家里,都要狠狠的灌上两大碗凉茶,拿着蒲扇在家门口扇风,心满意足的看着对面不远的茶园和橘林一会。 这样的情境,怎么看都是一副美好的,田园之乐的画面。 讲到这里,就该有转折了。 和很多转折的开场一样,穷奇丢掉了啃得溜光的鱼骨,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啊,就出在那茶园里......” 此刻天已经开始黑了下去,火光照着穷奇故意压低的脸,怎么看怎么有点想笑。 云朵朵咬着一只蟹腿:“难道那皮阿大是在茶园的时候遇到了个什么借宿的美人?” 说道这个,云朵朵可就来劲了:“美人对皮阿大暗送秋波芳心暗许,然后和皮阿大在茶园中有了私情,皮阿大就把美人藏在了茶园里,他也就时不时的往茶园跑,乐不思蜀地,但是一日一日的比之前瘦,快要脱了相一样.......” 毕竟说法是狐狸精,又说过中了邪呀,吸收精气之类的,所以瘦骨如柴这一点应该加上。 “后来皮阿大的老婆察觉不对劲,就在一天晚上偷偷的跟了去,眼见皮阿大走近了茶园的屋子,吹了灯,她就从缝隙往里看,哇!一个美人!但是,长了狐狸尾巴!” 穷奇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用一副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猜测的眼神得意地看了一眼云朵朵,然后继续拨浪鼓摇头。 穷奇说:“有一年,这皮阿大的茶园里,除了一款新茶。那茶也不知道是混了什么花一起做的,那茶汤煮的时候,真是香啊......那香味我还问过,不是花香也不是肉香也不是什么别的果子的香味,反正闻一闻,就觉得开了肠胃,吃什么都是甜的,再闻一闻,感觉这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皮阿大靠着这香味特殊的新茶得了当年的茶魁,还给那茶叶取了个名字,叫骨茶。 骨茶稀少,故而价高,最厉害的时候,一两茶叶能卖出一两银子的价格,所以有人说皮阿大的茶,一两新茶一两金,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靠着这一笔钱,第二年的时候皮阿大把那一亩茶园扩了一圈,变成了十亩茶园,他还寻了几个农人做帮手,帮忙一起采收茶叶,但是等到开始炒茶的时候,他却把所有的伙计都赶出了茶坊,把门户钉死,谁也不放心的前提下,就是在周围栓了十几只恶犬。 而第二年出的茶,依然有特殊的香味,虽然这年不再稀少,却依然的价贵。 皮阿大赚的盆满钵满,自然引来了眼红的人,村中有个同样制茶的,叫石山,一生都在钻研茶道,他也知道之前皮阿大的茶有多么的上不了台面,那一亩茶园不过就是用来做大碗茶的,怎么就一夜之间忽然能够研制新茶了? 这必然有古怪。 云朵朵插嘴:“难道是狐狸精给他做得茶?” 她这番猜测也不算是毫无根据的,人间故事中,神仙和精怪化了人,必然要帮忙去给人做点什么的,比如织女会帮忙董永织布,田螺姑娘会给人家做饭,鲛人临走还要哭一盘珍珠送人家,这狐狸精......不走寻常路,不去用美色迷惑别人了,说人家改走田螺姑娘和织女的路数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想着这貌美如花,媚眼如丝的狐狸精在茶坊昏暗的灯光下,满头大汗的炒茶,这画面怎么想怎么逗。 穷奇声音压的更低了,声线沙哑,如一个即将那啥的老者:“这石山做了十全的准备,买了好些的肉,在肉中惨了好重的蒙汗药,偷偷的丢给了那看守的恶犬,等到天黑透之后,恶犬也开始发了药性,昏睡了过去,石山就偷偷的到了茶坊外头,找到了之前就盯好的缝隙往里头打量......” 穷奇说起来故事,画面感十足,加上云朵朵十分的有想象力,自己都跟着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好吧,这故事的走向换了个人,感觉上都变了。 若是这皮阿大的老婆去偷看,这故事就往狗血了走;这若是换了个别人,这就有点刺激了......像是听鬼故事。 事实上,那石山看到里头的场景的时候,也差点被那宛如鬼故事一般的画面给吓得直接厥过去。 他死死咬着唇,咬到出血,一只手的大拇指还死死掐着另外个手的户口,剧烈的疼痛令他保持清醒,时刻提醒他不能尖叫,也不能够晕倒。 茶坊中,汗如雨下炒茶的依然是皮阿大,几日不见,皮阿大瘦了很多,眼下的乌青重到连透着昏暗的烛火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即便是如此,皮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