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玄摸了摸鼻子。
尽管多少觉得有点丢面子，但他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说三日就三日，这才第一日，你慌什么。”
回头瞥了眼身后一脸不善的霁华仙君，濯缨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你说我慌什么？
“都被吊成这副模样了还嘴硬，谢策玄，你还真是一身硬骨头。”
霁华仙君眸色阴沉地开口。
“过奖。”
少年唇红齿白，笑起来让人不觉和善，只觉嘲讽。
“做武神的仙骨头硬是好事，总好过有的人一身软骨头，心思不放在自己修炼上，总琢磨着靠这个靠哪个。”
“现在连还没飞升的凡人都惦记上了，你们还真是总在突破我的认知。”
濯缨现在知道为何上清天宫其他人那么笨嘴拙舌了。
大概他们的嘴全捐给谢策玄一个人了吧。
果不其然，看似风度翩翩的霁华仙君被这番话激怒。
“谢策玄，你找死。”
语罢，玉骨扇陡然如暗器飞旋而出，莹碧色的灵流化作利刃，无数刃影密密麻麻直奔倒挂在树上的身影而去。
濯缨的视线紧盯着他的法器。
这法器使用起来灵气绚烂，看起来威力很强。
喜欢，想要。
但下一刻，濯缨就在心中悄悄划掉“威力很强”这个评语。
因为一通花里胡哨的操作下来，那些灵流形成的利刃只割断了捆住谢策玄的仙绳，连对方一层皮都没刮破。
唯一一道直冲谢策玄面门而去的灵刃，还被他双手合十，宛如拍苍蝇般一巴掌轻松拍熄。
“谢了兄弟，就等你放我下来呢。”
谢策玄语调散漫的说完，抖了抖身上被砍断的绳索，向濯缨歪头示意。
“走吧，我带你去司禄府，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季善渊那个笨小孩……等我回去再收拾他，”
濯缨的视线在仿佛被隔空打了一巴掌的霁华仙君和谢策玄之间转了一圈。
“行。”
她果断跟上了谢策玄。
“方才你那一招是什么？”
谢策玄偏头看她：“哪招？”
濯缨学着他的模样，两只手的掌心轻拍了一下。
“就这个。”
谢策玄瞧着她的动作，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想：
还别说，平日端庄优雅的少女突然一本正经拍手，就还……怪可爱的。
“这不是什么招，连术法都算不上，非要说的话就是……纯粹的碾压。”
少年神色淡淡地说出了极为张狂的话。
“道乃法之体，法乃道之用，他不修大道，仅凭法器这样的外物，碾死他就跟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濯缨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濯缨公主。”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霁华仙君幽冷的嗓音。
“公主身份非同寻常，今后要选谁做你的盟友，又要选谁做你的敌人，公主可得想好了。”
濯缨的脚步下意识顿住。
听了对方这话，谢策玄脸上那点似笑非笑的散漫轻佻全数褪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上清天宫的人？”
他修长如竹的手指搭在腰间剑柄上，指尖慢悠悠地敲了几下，天宫甬道上分明只有淡淡花香，然而随着他这个动作，却似有沙场肃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霁华仙君脸色发青，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喉咙，一时间哑了嗓子。
濯缨瞥了一眼身旁少武神冷峻的侧脸。
他神情看上去有些许不耐烦，仿佛对方再多说一句，他就要把人揍到再也说不出话。
前世的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个宿敌还有挡在她身前的时候。
“霁华仙君放心，我已想清楚了。”
非常，非常的清楚呢。
-
司禄府。
由文昌星君掌管的司禄府执掌凡人的事业科举，也统管仙界所有灵官神君的仙籍与俸禄，因此司禄府的仙官们常年忙得脚不沾地。
谢策玄也不劳烦他们，带着濯缨熟门熟路地朝里面走。
偶尔会有人跟他打招呼：“谢小神君怎么来了？又要升官了？”
“带人来录仙籍。”
对方看了看他身旁的濯缨，友好笑道：
“又有新人啦？星君今日有些忙，不然我替这位仙子录？”
谢策玄瞥他一眼：“你不行，她是赤水濯缨，得你们星君来才行。”
濯缨感觉嘈杂的司禄府似乎静默一瞬。
“……原、原来是濯缨公主，”小仙官看濯缨的目光变了变，偷瞄几眼后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