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是在半夜回的家,出了朱雀门后去了一趟江寒的宅院。
夜晚有冷风吹着,刚走到拐角处,张老板家的四季春,被吹落了几片叶子,落在地上,在张先生面前,张先生驻足。
再上前,张老板入画。
他快死了,留了一口气,两脚摊开,坐在地上,靠着家墙,手打开在身侧,手指几乎笔直,头顶的四季春出了墙头,被风吹在动。
要害在腹部,乌黑一片,血液暗里在流动,不断有新鲜的血液从那里出来,快流尽了。
张先生上前,问,“我帮你叫人”
张老板虚弱的回答,几乎无力“不”
张先生有些冷,她蹲下,查看他伤势,一刀,一处,很多下,没有反抗。
她知道了,他愿意死。
他闭着眼睛,面无血色,眼下是疲倦,嘴角好像有微微上扬,他清晰的感受着疼痛,生命在呼吸间流逝。
他的一生,基本上是在为他人活的,开始是弟弟,后来是妻子,四年前,他是官员,改朝换代了,没有什么大能耐,也就被撤了,他妻子有了要离开的心思,他知道了也就让她走了。后来的几年做上生意,越做越好。
一年前,是最好的封顶,他尝过了甜头,开始了无生死,行尸走肉。
他很清楚,不收敛是要出大事的,他也想看看自己这样不管不顾的走下去会落到什么下场。
他的弟弟,早在多日前,就已经跟张先生打好了招呼,叫张喆,是字痴,写得一手好字,是个能在字里行间找到归属的人,让他跟着张先生进宫去做个专誊抄的文吏。
他已了无心愿,黑白无常带走了他,在天快亮的时候。
清晨,有雾,张喆开了门,走到出墙的四季春下,停留了一会,离开了。
尸体被官吏带走,验尸查案,第三天,张喆领走了尸体,不做追究,就此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