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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寒塘(十)(1 / 2)

月光如水撒在银屑铺满石子路,寂静得有些怖意得夜中,哭声是尖细的。

张长清的头发上沾上汗水,怕张妙华哭出来惊扰到祖母,告诫她小声点。

“你告诉大姐姐,到底干了什么。”

张长清斟酌片刻,说:“是个僧人,纪大人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当我告诉他,僧人是不是攻破南京消失的那位,我告诉他不是。”

张妙华眼泪决堤,质问道:“所以他到底是吗,你告诉我,你若不告诉我,我便不认你这个妹妹。”

“他是个僧人,一年前来的钱塘,去惠安寺可以查到的,你非要揪着我问东问西,”张长清径直离开,走到长廊的时候,回头看去,张妙华独自一人抹泪,她也不好说什么伤心话。

“等等。”

张长清看人的目光还没收回,定定地站在那。

“小三对不起,是姐姐的错,我害怕,你是我最懂事的妹妹,我害怕啊,”张妙华的声音压得很低,夜深人静,又显得格外突出。

“给我四年,给我四年就好,我会把他送走,送离钱塘。”

张妙华嘴里嘟囔着什么,抬脚想追上去,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子,她瘫倒在原地,早忘了礼仪教诲。

第二日一早她偷偷摸摸出了门,张长清安插在惠安寺的人说是去问了福安主持一些事情,又匆匆忙忙离开了。

张长清打开窗户,望着夏日的骄阳,手里是老夫人给得女红,四年的时间就在一针一线,一书一笔,梅花绽开又落下之间。

四年间,张长清用尽心思打通了去往湄江的路,在那边安插了人手,这件事还要多亏老李,此人的人脉可谓是神通广大,有时她都想问问祖母是怎么找老李当车夫的。

等四年的最后一月,临行前,慈安师父低下头问:“三姑娘可否送送我……”

“慈安师父,这一路要你自己走了。”

张长清决绝地转身走到台阶上,盯着下人送慈安上马车,老李亲自驾车去送人,她是放一万个心的,只怕突生变故。

棠鱼从小门出来,道:“小姐,大小姐写了信来,是奴婢都给你听,还是?”

上面写的什么,会在四年后的今天特意提起,只有四年前的承诺,送慈安离开钱塘。

张长清笑了,道:“不必了,回去把信烧了,给大姐姐回一封一切安好就行了。”

“长清!”

她侧头远视,在太阳下走来的少年引得人瞩目,她笑起来,逗道:“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于郎君!”

慈安撩去车帘静静地看着,张长清指着于谦,说:“慈安师父可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我有一位故人,就是这个少年郎。”

于谦的脸红扑扑,像个苹果。

慈安琥铂色的眸子没有太多的神情,淡漠与疏离充斥着整个眼睛,开口说:“哦,这就是那个故人,看样子确实是个良人。”

老李马鞭一抽,马车行驶起来,慈安放下车帘,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有缘再见。

张长清可算是送走了这尊大佛,只盼不要相见,更不要把事情查到她头上来,再挨一顿揍就出毛病了。

“你说让我来找你,是什么事?”于谦眯起眼睛,眉目俊朗的少年,就连嘴角都是饱含笑意的。

“我让你走大门,你偏要挤小门,这算哪门子的请!”

张长清作势要关门把他关在门外,他急了,着急忙慌地拉住门,说:“我就是来找你的,你不在书房,所以就出来找了,哎哎,让我进去!”

“从正门!”

闹了半天,于谦才气冲冲走进来,这四年来与他待在一块,两人相似的可怕,张长清读起书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于谦读书声朗朗,就连动作都一样,遇到下人吵起来了,他们都从窗户探出头去看一看听一听。

于谦尝着刚刚话,问:“我是故人?”

张长清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是故人,梦里的故人,”她佯装真的做梦,要靠在书房的桌子上睡一觉。

“等等。”

少年把大氅脱下垫在桌上,笑道:“睡吧,我看会书,睡醒了就喊喊我。”

永乐十年的春日,比往常要冷,张长清撑着脑袋看窗外的喜鹊,老夫人每每说,喜鹊是来报喜的,可哪有那么多喜。

年底就要十四岁了,早几年说了话都要算数了,过了年底,开春了要进宫,她想到红墙绿瓦,高墙林立,这心中的一口闷气永远都上不来。

十四岁嫁人对一个现代人来说难以接受,就像是前不久她回京看大姐姐嫁了人,有一种悲伤,大红的前堂,挂着的红灯笼,还有大姐姐眼角的泪珠,都映衬着红色。

张长清坐在西院的屋子里,这里五年前她走时是什么样子,五年后还是什么样子,冷情不见半分。

她是亲眼看着嫁妆排成一场队,后面抬着棺材的,站在门前看人走人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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