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累死了,这一晚上净演戏了,吃也没吃好,“冬柚,去小厨房再做些吃的来,我们过自己的除夕。”
“小姐,您既不想去,又何苦为难自己,难道他们还能绑着您去不成?”夏橘看着从席上便神情怏怏的小姐,“在席上一坐就是将近两个时辰,可累坏了吧,奴婢给您按按。”
陈萦芝享受着夏橘的服侍,舒服的眯起了眼,像只小猫似的窝在榻上。
“夏橘,席上那个叫晏修的,你有印象吗?”
“奴婢不认得。只知道是一月前来府上的,二老爷也没说那公子是什么身份,只是要求府中人恭敬些。怎么了吗,小姐?”
陈萦芝还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现在听夏橘说也没有印象,顿时安心多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外人在,更好办事罢了。”
陈萦芝和夏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起来蔫蔫的。直到冬柚端着晚饭过来,陈萦芝的眼里才冒出一点笑意。
第二天一早,陈萦芝不得不起了个大早,因着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该去给长辈拜年的。
没想到,路上又碰到了晏修。
“晏公子安好。”陈萦芝柔柔顺顺的行了个礼,明明看起来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但晏修就是无端的觉得这女子不该是这样乖顺,也许是因为昨天那一泄而出的杀气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又或许只是晏修自己的感觉罢了。
不过晏修现在自己也有一堆事儿,也没太有时间去探究一个侯府小姐,只是淡淡地说,“大小姐安好,既遇见了,我们便一同前去拜会老夫人吧。”
陈萦芝虽不清楚晏修的目的何为,但那审视的目光却也让她很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头,“既如此,便走吧。”说罢,便抬脚走了。
晏修看着女子的身影,感受到了她的不满,反而无声的笑了起来。
至于这一边,白氏和陈慧仪早就来拜见老夫人了,本来祖孙三个脸上挂着的笑容在看见晏修和陈萦芝一起进院来时,就隐隐有了些破裂的痕迹。
“萦芝怎么和晏公子一起来了?虽然是在自己家,可也要注意些男女之防才是。”老夫人缓缓说着。
陈慧仪就不会这么委婉了,本来自己这段时间就被陈萦芝怼的肝火旺盛,从前那点子姊妹情深如今是一点也装不下去了。“大姐姐,你还在孝期就这样和男子同进同出,实在是不应该,好像显得我们侯府多么没教养似的,晏公子不好拒绝你,你便这样不知羞耻吗?”
陈萦芝默默定了定心神,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烦心事,实在是恼火,连带着对晏修的印象也更加不好了。
这样闹下去,想出府的心愿自然也就不能实现了。但陈萦芝也并不想再装的乖巧可爱,既是旁人来惹我,我还不能反击吗?堂堂将门嫡女,为什么要受这股子鸟气?就算陈慧仪能够一直假装亲近,陈萦芝却是不想再如此了。反正总是要闹翻的,正巧今天遇上了这事,就该让她们看看,真正的陈萦芝该是什么样!
她干脆没行礼,直直的坐在了椅子上,“妹妹这话就难听了,且不说是晏公子出言邀请我与他一道,就算是我主动邀约,又怎么轮得着妹妹在这儿教训我?祖母年纪大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我还可以谅解,只是妹妹你又是凭什么?现在就凭着妹妹这目无尊长的态度,我便可以罚你。”
“你算哪门子的尊长!”
白氏正要出言调和,陈萦芝却忽的气场全开,“呵,妹妹这话说的就更可笑了。凭血缘身份,我是你的长姐,自然有权管束你,凭地位尊卑,我乃是圣上亲封的安国郡主,难道还罚不得你么!”
“你,你就是个贱人!跟你那死了的父母一个样,只是你整日病殃殃的,却活到现在,实在是不解恨!什么时候你也死了才好!现在整个侯府都是二房说了算,你就是空有个郡主的头衔,又能起什么作用?还敢拿郡主的声名来压我,看我先撕了你这张嘴!”
陈萦芝的身子是十几年落下的病根,虽说整日锻炼,但那与生俱来的毒素也是没法消除的,被陈慧仪这么一扑,差点就摔下了椅子,还好有夏橘扶着,还不至于落个狗啃泥的下场。
陈慧仪气得很,平时的大家闺秀现在倒像个疯婆子一般骂骂咧咧,若不是身后有几个丫鬟竭力阻挡,就凭这主仆两人,陈萦芝这嘴确实是保不住了。
本来因为陈萦芝不敬而气恼的老夫人一时也没了发火的心思,只想着快把二姑娘安抚下来,不然这晏公子看到了还不定对他们家有什么坏印象呢。
“二小姐勿恼,说来此事因我而起,倒害得你们姐妹失和,实在是我的过错。”
陈慧仪在听见晏修这如清泉流淌的声音后,理智一下子回笼。“晏,晏公子,”陈慧仪甚至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希望着自己能在晏公子面前保留着一分体面,“这怎么能怪晏公子,都是这个贱,都是大姐姐不懂事,我也过于莽撞了,让晏公子见笑。”说着,她还委屈屈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