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紧跟着,站在了宁初身后,语气恭谨;“是这样的,娘娘。”
“既然如此...…”宁初猛的转头望向玉琴,她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声音却在下一瞬间变得又冷又硬,“告诉我,你真正的来意吧,玉琴。”
宁初心里很清楚,自己能看出玉琴有问题,并不是她有多聪颖,而是因为玉琴根本没想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不同。
所以,她干脆直接点出来。
她可没时间,也不想浪费时间同玉琴一直在这绕弯子。
玉琴神色间果然不见被宁初拆穿的张皇失措,她面上愈发毕恭毕敬起来,微垂着头谦恭答道:“娘娘果然慧眼,奴婢……”
玉琴语音刚落,便凑近直接拉起了宁初的手,在她的手心上面轻轻描摹下了“玲珑”二字。
听闻此言,感受着手心处玉琴的小动作,宁初神色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淡淡开口道:“果然如此。”
她将自己的手从玉琴手中抽了回来,神态自若地拢了拢微乱的发丝,背着阳光,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向玉琴。
“所以你今日故意现身就是为了给我……”玲珑之毒的解药。
“想必娘娘近日正在等这个东西吧。”玉琴左手一翻,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距离宁初上次服用解药已经快过去三个月了,她确实已经焦心等了这颗解药好几日了。
她还想着,这次文王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把解药送进来。
没想到,文王居然会直接简单粗暴地将人安插进自己的长乐宫中。这皇宫,怕是早就漏成筛子了吧。
这玉琴除了送药,应该还起到一个监视的作用吧。
自己都服用过玲珑之毒了,文王都还不能信任她啊。
不说文王到现在都没有在“莫楚楚”面前暴露过身份这件事,如今甚至还要在她身边再安插一个人盯着她。
宁初心中暗想着,面色却仍然十分平静。她轻轻抬手,干脆利落地从玉琴手上将那装了解药的小瓷瓶接了过来,紧紧握在手中。
“主子还说,如果乐妃娘娘有什么事需要联系他的话……” 玉琴抬头看向窗外明亮湛蓝的天空中飞舞着的白鸽,声音又轻又低,“可以告知奴婢,让奴婢来转达。”
“除了这些,主子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玉琴?” 宁初转身坐回软榻上,细声问询。
“按兵不动,巩固荣宠。”玉琴又抬眼望着宁初,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着。
宁初却不想再看着玉琴了,她移开目光,吩咐道:“本宫明白了,你若无它事便退下吧。”
“是。”玉琴也并不多加停留,为宁初添过茶水后,便拎着茶壶装若无事般走出了内室。
待内室的门帘落定后,宁初才慢慢闭上眼睛,手握瓷瓶宛若浑身脱力般瘫倒在了软榻上。
此时的她心中思绪混乱,就连心心念念的话本都不想再看下去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和文王那边的人打交道啊。
这场比任何棋局都要复杂迷离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她作为这个游戏中身不由己的棋子之一,只能在执棋者的筹码与掌控之下,一步步地用尽全力“吃”掉棋局里对面的“将”。
宁初无力地半躺在软榻上,阳光透过窗棂投下斑驳的影子,映照在她白皙而精致的面容上。
她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待心中的思绪完全平静下来,才缓缓坐起身来。
宁初的手边还放着玉琴先前倒好的茶水,温度正合适。
“唔……” 宁初深吸了一口气,摊开自己紧握着的手,露出了里面小巧玲珑的瓷瓶,并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冰凉的瓷质表面。
她细细打开瓷瓶的盖子,只见里面赫然装着一颗深黑色、露珠般大小的解药丸子。
早就吃药吃怕了的宁初迟疑片刻后,还是将其倒入掌心,并用一旁早已备好的茶水将药丸送入肚中。
服药之后不久,宁初就忽然感受到有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她陡然想起自己上次服用过解药后,也是这样困顿至极且浑身无力——仿佛所有生命活力都被抽离了一般。
“这解药本身……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宁初双眼无神地看向窗外飘落而下的片片树叶,低声呢喃,自言自语道。
但此刻身心俱疲的宁初只觉得筋骨如铅般沉重,连思考都变得艰难无比。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中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和来自灵魂深处愈发沉重的压迫感。
宁初实在不愿再多想些什么了,天大事情也挡不住她想要睡觉的心。
于是,宁初在软榻旁边将话本小心归位于锦盒之中后,便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依着那近乎压垮意识界限的困意和全身骨节传达出警报信号,宁初步履踉跄走到床前,急切地拉开床幔躺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