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小子的手笔,自己去处理。”
“咬死不认不就行了,尸体又不会说话。”孙昭不甚在意。
孙与坤冷笑:“你当姓萧的也跟之前那个黄瓜架子一样?死人开不了口,那活人呢?”
“老爷子放心”,正院走进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来,他低头行礼:“朱某出面安排,保管萧凌之在他们嘴里一个字都撬不出来。”
孙昭拍拍他的肩:“很好,有你办事,我放心。”
文士顺从地笑了笑,孙与坤看着他若有所思:“朱蕴,你跟萧凌之同过乡,说他是个满脑子圣贤书的意气书生,如今再看,他可还像你口中那个愣头青啊?”
朱蕴又拜了拜,告罪道:“世事变幻,八年风雨,嫉恶如仇的书生都学会了攀龙附凤,孙府福运亨通,却不是浅滩小虫能撼动的。”
“哼,文人说话就是拐弯抹角,说得还怪好听的。”孙昭笑了笑,低头呷了一口茶。转头就吐了,一脚踢在小厮身上:“笨死了,这么淡了不知道去换一壶来吗?”
庭中立刻有护卫进来把小厮押住,孙昭摆摆手:“不要了,月底送走。”
小厮隐约知道些什么,爬着抱住孙昭的脚求饶:“二公子饶命,小的不知道您今天想喝浓茶,小的现在就去重新泡,二公子行行好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孙与坤皱眉:“嘴堵上,不许吵到大公子。”
这时后院传来一阵轻咳,孙与坤脸色一脸,抬头看了庭中,护卫会意,打晕小厮,熟练地把人拖走了。
一名身披厚氅的青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久病的苍白亏虚,孙与坤笑着上前,给他拢了拢大氅:“阿绎怎么不在房歇着,出来干什么?”
说着骂他身后的长随:“都是干什么吃的,外面有风,不知道拦着大公子别出来着凉了吗!”
“爹爹勿怪,是我自己要出来”,孙绎又咳了两声,虚声弱语道:“柳君回府许久,不知近日如何,他可有传信说何时再来?”
“他自然是不想来了啊,好好的干嘛要天天对着你这病秧子。”孙昭在一边嘲讽道。孙与坤用手抽了他一下:“别乱说,回你的房去!”
他的眼神里暗含警告,一副早已全都知晓的模样,冷冷看着二儿子。
孙昭噎了一下,犹自忿忿地去了后院。
城中风云涌动,只待一瞬即燃。
孟濯又反复提醒,苏惊梧领会他的意思,跟宋照璘商定回山。
紫昊短暂醒来,猛吃一顿后,又开始长睡不醒,孟濯说这是常态,恢复的过程就是需要多休息,积攒精气。
临走前一天,她便出来采买了一些干粮和途中所需器物,回去时,顺道去青梅巷看了看。
柳大娘正在洒扫门前,樟树枝叶在轻风里摇曳,偶有几声鸟鸣,对面倒是安静了,两个小儿不见踪影。
苏惊梧拿出几包气血滋补品和面脂给柳大娘,惊得她连连推拒:“这怎么使得,姑娘已帮我许多,哪里还收得起姑娘这些东西。”
“哎呀我们外地来的,马上要回去了,东西太多家中兄长说要给我扔了哩”,苏惊梧笑眯眯把东西放在桌上:“大娘帮我收着吧。”
大娘日夜操劳,皮肤枯槁,比同龄人憔悴,苏惊梧一开始还叫错了,她跟秦二郎看着相仿,应该跟他一样叫大娘才对。
柳大娘却不自在了,她两手脚仿佛无处安放,局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哎呀,你看着这般小,叫声婆婆也使得。”
说完连忙给她倒水:“来喝水——说起来上次你那个法子,可真有用。对面再也不出来叫唤了,我脑子愚钝,实在不懂,这是怎么行得通的?”
柳大娘坐到对面,钦佩地看着她。
原是苏惊梧让柳大娘找了个可靠的邻里,柳大娘就托了隔壁李大爷帮忙,让他坐在门口夸对面两个小儿喊骂得好,然后给两个小孩一人四颗糖。
这上等红豆酥糖寻常人家过年都不一定能吃到,隔天两个小孩果然蹦得更高叫得越响,李大爷这次只给了三颗糖。
第三天两小儿蹦累了,声音小了些,李大爷给他们一人一颗糖,第四天两个小孩加起来才一颗糖。
第五日李大爷不给糖了,隔天再没人出来,李大爷在门口喊他们,他们探出头吐口水,却是再也不听他的了,好似吃了大亏。
苏惊梧慢悠悠咽下一口水,笑着跟她细细讲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子,他们原本是做恶为乐,送糖他们,就在他们眼里变成了有利可图的事。
“有时候奖励也是武器,比责罚更有用,你想他做得好,就慢慢多给,不想他做好,就先多给再少给。”
她自己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他们吃了糖,就天天惦记,从李大爷那拿不到了,就会抓心挠肝从别处找糖,也没心思作恶取乐了,更不肯再为李大爷费力气。”
也递了一颗给柳大娘,总结道:“这叫引恶逐利,止利而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