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将话讲的自然,谁的面子也不驳,从旁点播,可见是个圆通厚道之人。
叶照秋自然也随着这句话,站起来和她们打招呼,那两位女子却一时惊得乱了手脚。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高的身份,而是现在战事吃紧,为了调动民心,官家将朔城太守惨死之事,作为忠君抗敌的典范。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叶襄这个名字,在汴京中早已成为一个精神语码。
在短暂的尴尬之后,那两位姑娘立马开启了社交模式。到底是社交场里的常客,说话礼貌又不失亲切,赞扬了一通叶太守的丰功伟绩,又对叶照秋嘘寒问暖,有里有面。
毕竟面对父母如此惨死的人,她们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聊了几句,就赶忙称自己还有事,也顾不上苏月婵,急匆匆走了,赶紧逃离这个尴尬。叶照秋还觉得挺可惜,还没被捧过瘾呢。
那个姑娘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色也平静下来:“姐姐谢谢你。”
“这有什么。”叶照秋自己心情也爽快了不少。
“哦,那个,叶太守是我大宋的功臣,我爹跟我说过,我,我……”
“……”叶照秋最怕的就是这个,她也并不想借着身份邀什么功,毕竟她也没做过什么:“害,我看那些人欺负你,随口一说。”
“啊?”那小姑娘好像还不知道还有骗人这件事,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叶照秋决定还是换个话题,便安慰她道:“女子想为自己求一个好的姻缘无可厚非,烧柱香没什么可丢人的。若是不管不问,胡乱嫁个郎君,那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苏月婵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说道:“其实,我前些天看到爹爹和谢侯爷见面,我是来求千万不要是我。”
“……”
好呀好呀,你们都会玩,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苏月婵眼神的晦暗一闪而过,咧嘴给了个微笑,肉肉的脸撑开了还有些可爱:“我知道谢二哥一直都喜欢美的,只喜欢美的。我从小就不好看,就怕爹爹和谢侯爷觉得门第合适订了亲,就算谢二哥真的娶了我也不会喜欢我的。”
这一番话她竟然是笑着说出来的,叶照秋顿时有些可怜这个女孩子。就算在京城贵女中,她的地位也是极高,竟然养成了这样一副不争不抢的性子,可见她身边,像刚才那样的女子并不在少数。从小被人取笑到大,面上笑着,心里不只是什么滋味,毕竟没有女孩子愿意总被人说丑。
叶照秋自恃情商还可以,此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苏月婵却好像体察到她的尴尬,马上转换话题:“姐姐你这个团子真好吃,又清爽又香,我从没吃过这个味儿,是什么做的啊?”
叶照秋赶紧又给她拿了两个:“你们高门深闺怕是不愿意吃这种野味,这个叫榆钱,只在春天长,好不好吃的,就当尝个新鲜吧。”
“嗯,谢谢姐姐。”苏月婵拿起来就吃,果然有福相的人,吃东西都显得那么香。
送走这个妹妹,叶照秋与知客尼的的事也谈妥了。正好还剩四个团子,叶照秋将它们放到供桌上,原身父母喜欢她做的饭食,当然那时为了伪装,随便糊弄几个菜,他们依然吃的高兴。虽然这个团子简单,他们应该也是欢喜的吧。
姑娘们都在拼命求佛,却不知谢二郎在寺庙里也拼命求佛:“这次千万别成,千万别成,我还没玩够呢,家里放个知书达理的我受不了,放个会当家管事的更受不了,要是不好看那就更更更不行了,还得生孩子呢,怎么生的下去啊。佛祖救命啊,千万要救救我。”
卫翎回到家,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一直找到内堂,才看到母亲。母亲此时身上依然穿着诰命服,从宫里回来已经一两个时辰了,依然没有换装,而是不断在铜镜前走来走去,欣赏着自己穿诰命服的样子。
卫翎看到母亲,刚才心中的不满散去了大半:“娘,您要进宫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们外臣不奉诏,突然进宫,您也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夫人却突然转过来,满脸喜色:“哎呀,儿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准备。”
“娘,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卫翎依然正色说道,他知道父亲死后,母亲一直在痛苦之中没出来,天长日久,人就显得有点疯癫,但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夫人眼珠一转,嗔怨道:“什么什么意思啊,你总是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了,才在家里待了几天又出去练兵,我无聊去见见我闺中的朋友怎么了。”
“您穿着诰命服去见闺中的朋友,而且专挑官家在闺中朋友宫里的时候?”
既然瞒不住了,夫人的笑脸立刻僵下来,沉了一口气说道:“你明天不用去军营了,官家怜我们家人丁单薄,调你回京任个闲差。”
“什么?娘你怎么能这么干呢,这么重要的事您问过我吗!”卫翎怒从中起,他在外打仗什么事没碰到过,但每次面对自己的娘,心里总是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