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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冷水泼红铁(1 / 4)

江春儿每天要去的地方,有三,家,军营,还有茶楼或者酒馆,打听徐青寄的消息。京都的武林人士比以前少了很多,大概去沧浪派看热闹还没回来,算算时日,八月十五距今已过去一月有余,消息够快的,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九月下旬,天已转凉。

这日未时末,江春儿从营中出来,一如往常踏进酒馆,这几日她在酒馆里认识了一个老头儿,一个大叔,自己还莫名其妙成了他们的小老弟,那大叔说他们是师兄弟,可老头儿不承认,说他笨,不配,江春儿坐在旁边,憋着不笑,于是被拉来替他评评理。

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位高人,跑出来玩,总之都深不可测,给她这种感觉的,还是半年前遇到的南北通。

他俩很喜欢作赌,时常拉她入局,不是赌小二拿来花生米是单数还是双数,就是赌待会进门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有几个人、会点什么酒。

说实话,这种很随意的赌,几天了,她居然没赢过,不知道为这俩付了多少酒钱。

“沧浪派是不是太热闹了,他们舍不得回来?现在的后生传消息能力不行啊,再不传来,咱就要回去了,这趟京都岂不是白来?”

“到点回去,你娘喊你回家吃饭?”这位嘴毒的老者,姓戚,所以自称戚老大,让江春儿也要这么称他,说是能找回年轻活泼的感觉,他头发全白,还养得光滑柔顺,说话中气十足,面色红润。

至于另一位,是孙老二,他面貌较为刚毅,偏偏嘴巴极碎,戚老大后来问江春儿姓什么,顺口喊她江老三,太巧了,她在家可不就是排行老三么?所以他说的“找回年轻活泼的感觉”,原来是收小弟?

孙老二向江老三解释道:“这家伙,吃剑长大的,所以嘴能伤人,莫跟他玩。”

可是您一直追着他喊师兄啊,到底谁不跟谁玩啊……

江春儿坐得不偏不倚:“二位前辈既然如此感兴趣,怎么不去沧浪派看看?”

孙老二道:“老胳膊老腿,走不了这么远嘛,我要是如你这般年轻,我日行千里。”

看他正值壮年的年纪,哪来的老胳膊老腿,江春儿不争辩:“马车啊。”

“颠簸。”

“船。”

“晕船。”

“……飞过去。”

“没翅膀。”

江春儿自认不聪明,但也不是真笨得无可救药,什么都信,这俩老头,说把京都掀了,她都信。

“看看,老三都不信你,哎呀孙老二啊孙老二,吃了四十三年猪脑子,都没用,补不了。”戚老大道,“你怎么不问问老三知道些什么?”

江春儿看看他俩:“我知道的,二位前辈也知道了,我也是来等沧浪派结果的。”

孙老二问:“等结果?为何等?”

江春儿奇了:“前辈不是吗?”

“结果不是很明显?”戚老大道,“卫展嵘能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江湖?”

“当然不可能。”江春儿撇嘴,“他怎么会活着出来。”

“所以结果有什么好听的。”孙老二斟满酒,“当然是过程最精彩了,是卫展嵘先发难?还是徐青寄先揭开真相?这都不一样。”

江春儿喜欢听关于徐青寄的事,连忙问:“怎么不一样?”

“要是卫展嵘先发难,沧浪派生死一线、众人情绪高亢、挥刀相向之际,卫展嵘得意、张狂,徐青寄突然出现,好似一盆冷水,浇灭红铁,滋滋作响,你见过铸剑打铁么?滋啦滋啦爆开——”他声情并茂,站起来挥舞双手,戚老大跟看傻子一样,孙老二已为自己的想象而痛快舒坦了,满足道,“那才热闹。”

“可我觉得是后者。”徐青寄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为何?”孙老二反问。

“小……徐少侠大概没功夫等那么多废话吧。”江春儿道,她对徐青寄可太了解了。

“这怎么能是废话呢?这是气氛,正所谓,当头一棒才是最疼的。”孙老二叉腰,“要不要打个赌?”

江春儿反正也输了这么多次,不差这一回,况且,就凭她了解徐青寄来看,一定能赢的,于是爽快点头:“好。”

又小坐一会儿,她就先离开了。

孙老二感慨:“掌门师兄,您说,她不会这么倒霉,连输十六次吧?”

戚老大神色复杂:“难说。这丫头和你一样笨。”

“?”

事实证明,有人就是如此倒霉。

次日传来的消息,和孙老二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精彩,可谓一波三折。

酒馆聚满了人,掌柜的看着窗外都有人踮脚看、倾耳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枉他在几个酒馆茶楼饭馆里出了最高价抢来今日这传消息的侠士。

江春儿还看见了个熟人,穆廉,对方也看到她了,正想招呼,她悄悄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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