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喉咙才没受伤,我这段时日运功逼毒,残毒仍存,还得需要解药,”见江春儿紧张起来,他道,“不过你放心,有照影功在,余毒不会伤及脏腑。”
“你少说话。”
“我想和你说话。”
江春儿瞪眼:“你这人……”
徐青寄一笑:“我给你说渡月岭,听不听?”
“听。”
“断喉水这种剧毒之物珍贵少有,此番出现,那天悲五怪的幕后主使,十有八|九是岑连,”徐青寄细说当日燕曙是如何舍弃自身,送离岑连,“雪崩时间不长,岑连逃不了多远,我便与欧阳追击,在一处山谷里发现葬身雪崩的大批燕兵,生怕岑连躲过此劫,权衡之下继续往前,谁知中了埋伏。”
他推测,能极短的时间内做到如此,之后还能偷袭白万节,除岑连外,难再找出第二人有这样的心计决策。
江春儿担忧:“若他还活着,过去这么久,白将军没逮到他,估计已经离开渡月岭,是个隐患呢。”
“这就只能向白将军求证了。”徐青寄问,“明日有何打算?”
“当然是你和我一同去勤宁啊,我得送信给白将军,你难道还想跟我分开?”
徐青寄立马否认,再表忠心,江春儿满意了:“我在安水得到消息,勤宁被围困没几日,守将就开门投降,城内一切完好,想找的药材也方便,安水在破城前已被西鹿军毁得差不多了。”
“好。”
徐青寄在黑夜里看着她,自是双目最亮,忽然就和最初动情的那个夜里重叠,不过那会儿她在无理取闹,如今坐在这里,清晰地安排之后的事。
见他盯着自己看,江春儿猛地凑近,他立马后仰,于是恶劣笑道:“徐少侠果真死要面子。俗话说得好,死要面子活受罪。”
“激将法没用。”徐青寄抓着她的手抵在唇边,“有时我在想,要是不跟伯父回去,我们不曾认识,你便不用面对这些。”
她就不会习武,则命里不会有刀光剑影、三番两次生死徘徊,不做志高鸿鹄,小雀自由无忧也惹人艳羡。
江春儿笑意微收,有几分不快:“你们聪明人就是想太多,假设能当饭吃吗?还是你觉得现在不好?你说这话,你是后悔了吗?”
“不,不后悔。”徐青寄摇头,“过去种种,但凡偏差一步,或许你就心属他人,一想到会如此,拖你入这刀剑无眼的日子,是最好的决定。”
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以前江春儿很担心自己蠢笨行事,会被他所不喜,没想到这人也有胡思乱想的一天,还想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离谱且又说得正儿八经。
她心下舒坦了:“可是爹爹他们会为我高兴吧?大家会谢谢你,让我这微末不足道的命也有一点点分量。”
徐青寄动了动唇,他总被这样的温柔入微搅得哽咽难言,谁知她又继续道:“没人会怪你,你也不能自责。”
他心下大动:“赤心事上,身投沙场,这是三姑娘自己的选择,所付所得皆为自身造化,我岂敢揽功。”
江春儿低低笑出声:“我们又不是账房先生,算什么账,爱哭鬼憋住,不许哭,太丑啦,本来折腾成这幅鬼样子就丑,哎呀别亲,你这胡茬好扎手的徐大爷……”
徐青寄又把她的手抓回来:“方才你还不介意。”
“姑娘反复无常有什么稀奇,你第一天认识我不成?”江春儿横眼,“去看欧阳大哥,我可不陪你,他还在那躺着呢,你个见色忘义的东西,欧阳大哥真是交友不慎……”
“三姑娘别骂了,小人走就是。”
江春儿鄙夷:“少装可怜了,出息。你这是跟谁学的?”
“你。”
她倒没否认:“什么都学吗?”
很明显的一个坑,徐青寄就是想看她能挖成什么样子,但听她“汪”了一声,一时没崩住,额头抵在她肩上闷笑。
江春儿拍他的肩:“小点声。”
徐青寄努力收声:“何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为值呗,正好,你不是想和我多说话?”
谁不想听徐青寄一声狗叫啊。
次日,欧阳荻依旧没醒,不过气息平稳绵长了很多,脸色也没那么惨白。
天亮以后,江春儿比起黑夜更能看清徐青寄,对他欲言又止、一言难尽不加掩饰,何止是大叫花子,大黑耗子也不为过,不,整晚被迫学她说话,所以是大黑狗子、大黑猫子、大黑鸭子、大黑山猪……
江春儿忽然又笑意满满,徐青寄选择无视。
她觉得应该哄一哄,调动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给了他这一身一个中肯的评价:“很有……英雄气概啊。”
徐青寄瞥她一眼,瞧瞧,吃了几口皇粮,说话就是有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圆滑,似赞非赞,似讽非讽。
这就是功力。
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