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去办何事?”
陈笃行低头:“你手上的伤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换过药吧?”
江春儿方才吃东西时就感觉到伤口裂开了点,但碍于躲罗大夫,索性吃完就跑,一来是尴尬,二来是害怕。人只要得到某种有意或无意的提点,就会在心里扎根,有时会长成风雨里不倒的参天大树,一如她对徐青寄的心意,而有的,或许会是一颗发烂的种子,就怕它不仅不死,还要残缺生长。
从军所出来,江春儿和陈笃行牵着马走在平安县大街,来往的人忙碌着手头的事,没有那些煽动人心的搅屎棍,似乎天下太平。
行到老王家的豆面糕摊点,这对老夫妇认得江春儿,乐呵呵与她打招呼,一顿寒暄后,她才捧着俩纸袋的豆面糕小心放进马背布袋里。
陈笃行调侃:“买这么多,方才还没吃够?”
江春儿回过身竖起食指摇了摇:“除了迎姐,还有一个故人。”
她轻轻垂眉,掩去眼底一抹纠结一闪而过,不等陈笃行询问出口,她继续道:“此故人非彼故人。”
说这话间,她口气语调一如这豆面糕,是女儿家的糯软甜香,夹杂欢愉。
陈笃行再不理解也能从江春儿神情里看出来,更何况他并不愚笨,所以能感知深秋天冷,长街万物乱眼,声声嘈杂如水灌耳,听不真切。
江春儿重新拉起缰绳:“好啦,回去啦,陈哥你还要带什么回去不?”
陈笃行目光重新聚在江春儿脸上,这丫头最是纯良没心眼,想来不会觉察到他这两日在军所里更近一步的偏心,但逃不过罗大夫和扈洵的眼。所以,这许是她的无意之言,却也最干净利落。
“没有了,走吧。”陈笃行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人,“他此刻在清风镇?”
江春儿自知蠢笨,容易把事情变得复杂,索性用最笨的法子,不论罗大夫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要将徐青寄公之于众,将那颗不知有或没有的烂种子压进泥土里,压得紧实。
她眉眼含笑看向陈笃行:“说起来,陈哥你也见过他。”
“哦?”
江春儿想起那日就觉得滑稽:“大概三年前,临近年关,我和小徐进城之前吵架了,你看我俩脸色不对,误以为他是人贩子。”
陈笃行有些恍惚,记忆远远拉回那日雪天,好似想到,又好似没有,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大雪,冻得浑身刺骨,开口也带有冷意:“他倒舍得让你来北军遭罪。”
“一言难尽,我偷偷跑出来的嘛,你知道的……”迄今为止,江家都还不知她在这,她就是偶尔写信回去报个平安。
陈笃行把缰绳在手中又绕了一圈:“故人回来,你要……离开北军么?”
旁人离开或许难,但江春儿背后有人,抽离出去也不是没办法。
“怎么会?”江春儿讶异过后极为认真道,“我来北军又不是玩的,而且来北军怎么能说遭罪?你不也是为建功立业,守护边境百姓而来的嘛?我也是。”
这让陈笃行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免不得猜测起来,或许江春儿的情意没那么深,或许他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