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百!你……”
只听哐啷一声,江春儿摔了剑十分干脆道:“反正人都死了,追究这些又有何用!”
此话几乎是把卢清水给点醒,停止了一点挣扎,只剩下剧烈喘息。
辛武沉声:“你继续说。”
江春儿紧紧抿嘴并不打算说,但似乎是顶不住辛武的压力,硬着头皮道:“是庄罗想要清风庄兵权,又嫉恨陈哥刚立下大功……”
“嘭——”一声巨响,桌子碎裂崩塌,辛武站起身来:“好大的胆!军所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们妄议!你们想作甚?残害同僚!这事传出去,北军的脸往哪搁?”
一时鸦雀无声,呼呼风雪涌进。
江春儿瞥了一眼被摁在柱子上的卢清水,犟声打破寂静:“那也不是陈哥的错。”
卢清水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这的确是事实,可是……
江春儿忽然哭出声:“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最好祈祷陈哥平安度过今夜吧!”
她虽说是个容貌绝色的姑娘,引得不少人觊觎,不过从未示弱,打起来这一屋子的人一起上都不是对手,所以对她也存有忌惮,这还是头一回掉眼泪,加上这一身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个大老爷们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竟把他们一下子搞懵了。
徐青寄在外头听到哭声,这种场面见了整十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假,再一次觉得她这两三年来从未止步不前。
这让辛武脸色都缓了下来,杜衡先温和开口:“你也累了,休息去吧,之后的事,定给你和陈将军一个答复。”
江春儿抹了抹眼泪,看向卢清水:“你方才说我污蔑庄罗,等陈哥醒了,你去他问,看我说的是不是假。”
任百缓缓放开卢清水后退一步:“将军一时糊涂,莫要不明是非。”
卢清水一听任百的声音,回身愤恨瞪着他,江春儿看在眼里,卢清水种种反应已经证明他知道任百之事,倘若他学学自己这般装模作样故作不知情,或许任百还会放下戒备。
可关她何事?这两人都该死,她迟早一个一个收拾。
江春儿抱拳行礼:“那我先回客栈了。”
卢清水接到江春儿一个眼神,那张依旧俏艳无害的脸,眼神是从未见过的森寒杀意。他忽然有点反应过来江春儿从何处得知前因后果的,甚至施慎是谁杀的,也有了眉目。
但知道了又怎样,他奈何不了江春儿,只能想着,现在仅有他能替庄罗讨来一点公道,他等江春儿离开后,跪下重重磕头:“将军县丞做主,恳请仵作验尸,庄将军绝非自杀,一个多时辰前,我还与他谈过话。”
说完,他直起腰来,指向任百:“是他,陷害庄将军。”
任百的神情已经没了方才那股忧心,眼里冷光:“说话,要拿出证据。”
门外忽然吹进一阵狂风,数片雪被风卷了进来,已经走下阶梯消失在门口视线之外的江春儿偏头看向议事堂,听到里边的对话,也只是稍作停顿,打着伞离开了,让他们自己斗去,她好奇庄罗是怎么自杀的。
议事堂内,卢清水坚定道:“请仵作一验便知,这就是证据。”
他跪在正中,身前对着辛武四人,身旁一个任百,五双眼睛盯着他,渐渐让他觉察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了——
任百出剑极快,银光一晃,血溅一地。
高元益低声:“属下在客栈碰见他,不过不认得,所以……他很可能把知道的告诉江春儿了。”
要是当时他认出卢清水……
杜衡扫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卢清水:“无妨,她方才三番两次打断卢清水的话,想来是知道的,不过只想找庄罗寻仇,不想把事情闹大。”
任百也道:“在这件事上,她难得聪明,但陈笃行醒来就不好说了。”
辛武挥了挥手:“尽快处理,等他醒来也晚了。”
说完,他骂道:“净让我收拾这些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