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都不敢吱声,即便平时说笑,或者给她送礼,最后总要说上一两句收尾。
他很怕带坏江春儿,恐照顾不周,辜负亡母吧。
“少夫人。”守在门外的护卫唤了一声。
江安听到动静回身,见是方雪行,紧拧的眉心舒开不少,上前扶着她坐下。
“等元宵后,我把春儿带回去。”
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方雪行微微倾身拿起手边炉上的水壶倒水:“这阵子是该拴在眼皮子底下,给她找点事做,过段时日就安静了。”
但她担忧的是江春儿这次似乎不同于以往的胡来玩闹,怕她情根深种,越是责怪她就越要对着干,叛逆得很。
“其实,”江安喝了几口水润嗓子,沉默半晌,“我很感激小徐。”
他不能时时刻刻管着江春儿,三天两头不在家,成亲以后又分出大半精力,家中人有这么多人宠着她,来了个徐青寄,正直无邪,明辨是非,关键是不惯着江春儿的毛病,甚至对着干。因此,他私下里和徐青寄说过,江春儿要是犯了错,只管揍。
方雪行凤眼一瞥:“不说别家的兄长,就说二弟,对自家妹子们掏心掏肺,要月亮送星星,你倒好,叫个人来揍她。”
“她若像幺儿那样听话,我何至于做这个恶人。”
方雪行下巴点着江秋儿屋子的方向:“一样躺着没醒呢。”
江安坐下来,心情沉重,看着江春儿苍白的小脸,嘴巴微噘显得满脸不高兴。方雪行握着他的手安慰:“春儿懂事很多,不用太过担心,昨日之事人之常情,不要责备她。”
“嗯。”知道江春儿心里人是徐青寄时,江安没反对,甚至觉得挺好,他俩要是成亲,徐家已经没人了,徐青寄兴许能够留在曲见,在江家附近收一间宅子,如此,江春儿还能在他视线里。
可事实并非想的这般完满。
徐青寄一走,江安心底五味杂陈,也有恼意,特别是江春儿整夜叫着徐青寄,委屈至极,哭得他心疼,恨不得把人抓回来狠狠揍上几顿,再打断他的腿,绑也要绑来和江春儿成亲。
方雪行失笑:“以前爹给你说亲,你不是以两情相悦堵回去?到春儿这,她喜欢的就硬来?”
江安反问:“他怎会不喜春儿?”
方雪行道无言,她就没见过这样的理所当然的。
江安继续肯定道:“他们就是两情相悦。”
他的确理所当然,虽说很多时候对江春儿训斥不断,可到了这个时候,只会觉得自己的妹妹如此可爱漂亮,也就有些事不怎么靠谱,犯浑犯迷糊,不过都是不疼不痒的小事,徐青寄肯定喜欢,否则就是瞎了眼。
方雪行嗤笑:“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你是在欣赏小徐?”
“不,小徐他……”
“行了,赶紧出去。”方雪行不打算跟他继续扯这个。
“只一晚,无碍。”
“总归要吃点东西。”
江安拗不过,依言出去了,吩咐自己的护卫在门外守着。
外头的雪被扫得干净,廊下挂满灯笼,窗上贴花,明日就是除夕了。
江安去到花厅时,只有江夫人一人在那吃早点,略略招呼一声,添碗筷坐下,将自己要把江春儿带回曲见的想法告知。
“如此也好,”江夫人知道江安对江春儿严厉,提醒一句,“你好好跟她说。”
“怕她不听,还要您来说。”
江夫人点点头,这时江并从外头走进来:“娘,大哥。爹呢?”
“跟猫玩着。”江夫人道,说起这猫,江老爷看江秋儿那只好玩,抓来玩了一天不舍得撒手,江秋儿抢了回去,江老爷馋得自己跑去买了一只白猫,还去和江秋儿那只比美,没个爹样。
“俩丫头醒了没?”江并昨晚从封楼出来,人已经找到了,回到家中简直没眼看。
“还没呢。”
江并叹了口气,挥手让两个下人离开,这才道:“方才我碰到两个外放的官员,其中一个是张晏。”
江夫人和江安一顿,江夫人问:“贬到哪里去?”
“昨晚青州传来巡使急信,说严唐不作为,被扣押了,今早就给张晏下了任职文书。”
从户部尚书贬为青州刺史,落差够大的。
先前仅仅是检举张晏私下混乱,作风不正,被禁足罚俸,面壁家中。
大年前夕,果然事多,外头的家里的,一团糟乱。
江春儿做了很长的梦,关于徐青寄。梦见那日料峭春寒,江老爷乘船而归,带来了徐青寄,与她所见很多人不同,如若一株破土而出的幼苗子,新亮且单薄。
他沉默安静,不过脾气很好,问什么答什么,不卑不亢,家中人都很喜欢,这让江春儿吃醋,看到他习武,也闹着要一起。自打那过后,每天满身淤青,但非要跟他较劲,这种怨气总被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