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真怀里揣着万民书在京都大摇大摆,若非冬天穿得厚,他衣裳非得湿了叫人看出来,韩疏一脸淡定给他个放心的眼神,他这才稳住心神。总归是以随从的身份跟着韩疏,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加上又是黑天,只要不开口说话暴露青州口音。
如此,一切顺利。
韩疏看马元真他们离开,没过多久也借着理由走了,一下寸心亭踩上结了冰的湖面,一阵夜风,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脑袋有点沉——又中招了。昨日他的风寒刚好全,今日跑了一整天,又来了。
他突然羡慕起江春儿,怎么蹦跶都不会着凉,就是不知到家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她大哥收拾。
太可怜了。
江春儿的确可怜,可怜就可怜在她想吹冷风把自己冻生病躲过江安,被徐青寄拎上马回家了,十分冷酷说了句:“你把责任都推给我便是。”
她埋怨几声该死,难道大家会信吗!那天还不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才跑出来的,当娘和嫂嫂是哑巴瞎子吗!
徐青寄干巴巴道:“确实。”
如此敷衍,气得她一路骂骂咧咧,到了京都城门就被陈笃行拦下,问是不是强抢民女拐卖人口,若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江春儿解释半天,陈笃行才把他们放走。
徐青寄脸都黑了,鬼知道他怎么会喜欢这玩意儿,想想几天下来伺候这祖宗,他都快胜任半夏的活儿了,骄纵蛮横脾气大,笨就罢了还不听话。
他暗骂自己肤浅,被美色晃瞎了眼。
江春儿这下老实了,和徐青寄牵着马走回去,路上一句话不说,他有个习惯,心情不好就面无表情,虽然和平时无异,但嘴角是绷着的。
哎……
她叹了口气,徐青寄跟小娘们似的,也不知喜欢他哪,大概他很好看,被美色晃瞎了眼吧。
“继续说。”徐青寄忽然出声。
“啊?”江春儿一脸莫名其妙,哪有人上前讨骂的,她还就不说了,挑衅扬眉,环抱双臂走在前面,步伐六亲不认。
徐青寄眉间一柔,这得瑟的小表情,抬着下巴,嘴唇微撇,和方才气得两腮鼓起,瞪圆了眼,都分外生动有趣,搁谁谁不想为她摆平那些大事琐事,保留这一份天真呢?
回到家中,江春儿发现她暴露了。是江秋儿告诉她的,家中人耳提面命让江秋儿守口如瓶,但姐妹情深,她是细作,至于家中人有什么打算,秋细作不知道,秋细作只知道徐青寄在江家的原因。
江春儿表示她也知道。
要她命的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徐青寄还一脸淡定坐在她旁边,当真不知死活。可转念一想,徐青寄压根不知情,他着什么急,他着急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