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县外的林子里,徐青寄和马元真搭了个石堆烧火取暖,一边烤着在镇上买来的肉干,一边等候江春儿。
巳时一过,徐青寄听到马蹄声,起身走去官道边上,马元真看了半天,才看到从远处快马而来的三个人,在江春儿身边是个锦衣的少年人,走近了以后,见他唇红齿白,周身华贵。
江春儿先前说要找此人来,他不认得,但知道靖侯府,勋贵名门,靖侯更是疏朗清正,一代人杰。他一时感怀自己是柳暗花明,得贵人相助。原先他想寻胡不知推荐一二,而今有了更便捷的路。
待韩疏下马,他当即作大揖:“下官银晟县府师爷马元真,见过韩公子。”
韩疏微微回礼,道:“方才三妹路上大概与我说了些,你若信我,便交给我。”
马元真此时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立刻把万民书交给韩疏,跪下拜谢。
韩疏的侍从将他扶起来:“你同我一道。”
“有劳。”马元真抹了抹泪,又朝江春儿和徐青寄作揖拜谢。
韩疏收好万民书,与江春儿道:“回去的时候膝盖垫厚点,你大哥脸色不好看。”
想到江安,江春儿腿软。
韩疏一脸幸灾乐祸:“我给你出个主意,傻站这吹风,来个苦肉计。”
江春儿眼睛一亮,让韩疏先进京。
韩疏不负众望,令牌一出,雾县没人敢搜他,就是到了京都的时候,守卫却要搜他的侍从和马元真,他一鞭子打了下去:“小爷还能带个杀人犯进城?”
“是是是,韩公子请……”
马元真才抹了一把冷汗,却又看到一个青年将军走过来:“公事公办,例行检查而已,小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此人是南城门郎陈笃行,他双手大拇指旁多生出一根小指,故而私下里有人戏称他为陈十二,十二根手指。
陈笃行抱拳道:“新年将至,来往人多,小公子见谅。”
话到了这份上,韩疏朝侍从抬抬下巴,示意给守将搜身,而后自己也跳下马来,微微摊开双手,面上却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一视同仁,也来搜搜我。”
韩疏这举动,把马元真的胆都吓破了,绷住了神色没露馅,陈笃行也没注意他,而是看着韩疏几息,忽然道:“小公子说笑了。”
说着,陈笃行给了搜身马元真二人的守卫一个眼神。
守卫意会,随便搜搜有个样子就放行了。
韩疏眯眼一笑,大摇大摆牵着马走进城门,就算真的搜,他也有的是办法。
回到侯府,在侧门时,韩疏让侍从带马元真下去洗漱一番,等晚些时候靖侯爷回来。
而后他看了那守门小厮一眼,小厮连忙跪下:“小公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今早他看韩疏和江春儿那熟稔劲儿,只觉得寒风灌衣,哆嗦到现在,遗言都交代了。
韩疏是路上听江春儿说的,她说好在是碰到她,若换成其他人,一准要说靖侯府目中无人,就怕哪天得罪大人物,他小命不保。
他冷哼一声,小命保不保关他什么事,重要的是给靖侯府抹黑:“碰到别人就没那么好命了。”
小厮一愣,悟到,磕头谢过:“下次再见江姑娘,小人一定好好谢她。”
韩疏迈着步子从他身前走过去,只是抬头挺胸没多久,迎面而来就是一侍女,他肩膀一抖,想掉头,被侍女笑眯眯叫住。
“小公子,白嬷嬷又送画像来了。”
画像,姑娘的画像。
明年他将行冠礼,韩夫人从今年开始就物色儿媳,隔三差五一堆画像,他都不知天底下原来有这么多女人。
要说韩家的规矩的确严苛,三子两女,算上他的叔伯兄弟侄子侄女,就他一朵闹腾的奇葩,成功带偏两个小侄孙,全在于他是靖侯爷年过五十,老来得子,惯的。正如江春儿上头有江安戒尺约束,韩疏有他娘棍棒伺候,境遇相同,这俩才惺惺相惜,成为一对难兄难妹。
韩疏捶胸顿足,摸到怀里的万民书,忽然有了主意,整个人又变得坦荡了,大步流星。
侍女见状,感叹小公子终于开窍了。
“娘。”
韩夫人头也不抬,面容沉稳得和她的发髻一样板正:“过来。”
韩夫人快到耳顺的年纪,生韩疏时年纪大,恢复极慢,再怎么调养总归落下病根,常年咳嗽,别的老夫人六十还保养得很好,唯独韩夫人,头发银白居多。故而皮野的韩疏和她出门,实打实的大孝子,羡煞一众家有逆子的夫人们,逆子们在外被韩疏欺负回家告状,夫人们是不信的,还得骂上几顿。
这回韩疏吃了熊心豹子胆,很严肃地把画像往边上一推,全掉下桌,七零八落躺在矮榻上,然后从衣裳里拿出一张厚纸,挥挥手让屋内的下人都出去。
韩夫人看着他手中的纸张:“哪家姑娘?”
韩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