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聚询问:“这赵柄当真?”
杨临风自己就有个差不多十岁的闺女,对此事更是深恶痛绝,听了风声就来了,真不真,查了就知道:“圣上当初连人牙子虐童做苦力都大发雷霆,更何况这种事?”
“灯下黑。”章聚唏嘘。
杨临风讥讽:“你说隔壁雾县是灯下还是灯里?这次白家村的源头就在那。”
赵家的下人们陆陆续续到庭院内等候,管家呈上奴籍册,让杨临风一一对号。
他才对到一半,赵员外就回来了。
赵员外出宫时就听到消息,整个人几乎是飘着回来的,见到来自己家中的人是杨临风,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接到一些消息,例行公事罢了,赵员外别紧张。”杨临风笑得温和,在赵员外看来,瘆人森寒。
“应该的应该的……”赵员外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又有他娘袒护,背地里做了一大堆烂事。
赵员外决不相信这是空穴来风。
管家在他身边嘀咕一会儿,他胡须抽动:“杨参军,我……去看看犬子?”
杨临风十分通人情,准了。
赵员外脚步匆匆赶去赵柄的院子,一路上的下人都在正厅前院了,显得整座宅子十分寂静,他神色也就不做遮掩,狰狞尽现。直到在赵柄院内看到有个身材魁梧男人坐在那,一瞧就是练家子,也不知是谁的人,他收起神色上前询问。
林震只说是与章聚来的,不要进屋打扰宋大夫。
赵员外伸头看进赵柄屋里,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六月天热,今日甚至风都没有,异常闷热。
不多时,就有一中年男人出来,身上满是血,看得赵员外心惊肉跳。
“大夫,犬子?”
宋大夫的徒弟侧身让他进去:“无性命之忧,重要的是一定要给令郎退热,熬过今夜就好。”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赵员外快步进门,屋子里一片狼藉,还有刺鼻的血腥气,从中还透着腐烂的气息。
宋大夫的徒弟本来说出去叫下人,竟然一个都没有。
林震给他解惑:“赵家出了点事,下人都被带走了,宋公可还好?”
“还好。”他返回屋内,听宋大夫嘱咐赵员外要注意的事。
赵员外扬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劳烦宋大夫,有什么事,我再派人去医馆请您。”
宋大夫指着他徒弟:“令郎病情不稳,我让爱徒在此守夜,以防出状况。”
赵员外神色一僵,宋大夫以为他怀疑自己徒弟的医术,解释道:“得老夫八成真传,赵员外放心。”
赵员外连忙摸出一大袋银子交到那徒弟手中,再次道谢:“我找间屋子,让二位换身衣裳。”
宋大夫点头:“正有此意。”
赵员外出门,看到院子正中自然坐着不动的林震,眸光一深,旋即将师徒二人带隔壁客房,寒暄几句后合上门让他们换衣裳,自己再回到赵柄的屋子。
一进门,赵员外透过一丝缝隙盯着林震几息后,他鼻头抽动,猛地转身走到床前,抓住被褥用力捂住赵柄的口鼻——
几息之后,赵柄在昏迷中挣扎,而后彻底惊醒,看清此人是自己爹时,他伸手捶打,而后双手掐上赵员外脖颈。
纵然赵柄病着,可赵员外的力气依旧不如。
赵员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赵柄必须死,否则一旦被杨临风查出点什么,他就得受到牵连,流放苦寒之地,死路一条。
即便赵柄清清白白,他也不想要这个总惹是生非不学无术的儿子了,外头,他有听话的儿子和温柔似水的外室。
赵员外面露凶狠,忽然另一手摁向赵柄的伤口,用力抓住,一阵血肉翻搅之声。
就算服用麻沸散,也没有任何作用,赵柄浑身痉挛,双手收紧险些就让赵员外交代在这,而后又骤然失力。他双目凸起,努力辨认他爹无声的话语,奈何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力气骤然散去,死不瞑目。
赵员外喘着粗气,干净的那只手颤抖着合上赵柄的双眼,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后悔,总之他用尽全力大叫一声:“救命……大夫!”
然后哭喊起来。
林震听到声响,大步走过去,见赵员外正抱着赵柄大哭,那宋大夫的徒弟也奔了过来,看到满地的血,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怎么会……”
赵员外大哭:“血止不住……我怎么捂都止不住啊……”
宋大夫的徒弟大步上前,赵员外慌忙抬起那只满是血水的手,喝止:“别靠近!”
此时死人,是医者过失。
宋大夫这时也赶到,连带方才昏迷晕过去的赵夫人也被吵醒了,一时间难以接受,哭天喊地大骂宋大夫师徒杀人凶手,愤怒扑向前——
林震将二人掩在身后,因太过严肃凌厉而令赵夫人下意识顿住,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