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半点不偷懒。
一夜无话,江春儿说到做到,笔直笔直跪到第二日天亮,浑身僵硬,站起来都难,只得由江安背回去,人到屋里时,早就睡过去了,小脸苍白,眼底乌青,要多惨有多惨。
她这一睡就睡到傍晚,是饿醒的,能吞下一头牛。后厨早就温着饭菜,她的手多有不便,江秋儿和半夏左右开弓把她喂饱。
天色昏暗下去,她重重打了个饱嗝,才结束。
若是没记错,今夜李骁会来。
江春儿遥遥看向主院的方向,她想看看李骁要做什么。
入夜以后,她假装早早入睡,听到隔壁半夏熟睡的声音,悄悄起身换上夜行衣,无声无息跑到武场去。她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去主院偷听,怎么着也要带上同伙。
江春儿翻进徐青寄的窗里,走到他床边撩开床幔,空无一人。
人呢?
“三姑娘大半夜不睡,这是作甚?”徐青寄从暗处走出来,宽袖薄衫,乌发束在身后。他原以为是哪个贼人,甫一觉察到气息,就隐站在窗边,若非认出背影,此时她已经躺在地上了。
江春儿转过身来:“小徐,帮我个忙好不?”
“什么忙?”徐青寄觉得没好事。
江春儿靠近他小声:“去主院偷听。”
“大少爷下手太轻,老爷也罚得不够重。”徐青寄一脸不想理她的模样,后退离她远点,“明日你也会知道,何必急于一时。”
“我……”江春儿咬唇,“我想看安王他……”
“三姑娘还没对安王死心。”
“不是,我想看他要怎么威胁爹爹。”江春儿拉住徐青寄的袖子,“去嘛去嘛,小徐……”
徐青寄把袖子抽回来,侧过身:“不去。”
“小徐……”江春儿凑他跟前抢袖子。
徐青寄再抽回来,几番躲闪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上,江春儿耍无赖,手臂将他左右退路拦住:“就这一次,一次。”
当目视不清时,嗅觉和听觉就会放大,譬如姑娘原本浅淡的发香会变得浓郁,听得到绵软轻盈的呼吸声,连带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见。
徐青寄把头后靠在墙上,目视前方:“记吃不记打,老爷教给你的,你一点也不明白,这是江家机密,我是外人。”
“你是爹带回来的,你还把照影功全部给我,谁说你是外人了?不对……”江春儿忽然咧嘴露出两颗尖牙,不怀好意,“你去祠堂偷听了,你不乖哦。”
“没偷听……”他只是听说她挨罚了,过去看看……而已。徐青寄心虚偏过头:“你回去。”
“小徐……”江春儿可怜巴巴。
“有能耐你自己去。”
江春儿摇头:“没能耐,会被张行止抓住。”
“那就学好怎么敛收气息再去。”徐青寄找到了理由,“我带你去,你就不会被发现了?安王武功不弱。”
“你别耍赖呀……”江春儿跺脚。
“谁耍赖?”徐青寄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屈,今夜,有点热,可能来源于这丫头靠太近了,一低眉就能看清明月倒映在她乌亮的眼里,分明是黑夜,可眉眼鼻唇比白日里都要清晰,冷白、雾蓝、漆黑,各色明暗深浅渐变,唯独唇色一点薄粉淡红,被衬得令人牙根发痒。
徐青寄轻轻皱眉,一把摁着她肩头将她推离远点,掌心下娇小玲珑的肩骨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捏就碎。
“明……”徐青寄声音嘶哑吓了他自己一跳,喉咙微动润了润嗓子,重新开口,“明日自有答案,别再犯错。”
说完,直接把她掰过身子,开门将人推出去,再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回身看到大开的窗,再去把窗也给关上,“嘭”地一声,力道有点大。
江春儿看着紧闭的门窗,突然觉得像一个大壳子,徐青寄就躲在里面。
“哎……”没有徐青寄,她也不敢去,只好认命回屋。
徐青寄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松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来,盘腿调息,将那浮躁的心绪一点一点压下去。
倘若江春儿今夜来,也不会看到李骁,因来者只有张行止一人。
张行止抱了抱拳:“江老爷。”
江老爷坐在书案之后,抬起眼来:“殿下没什么说的了?”
张行止道:“殿下派我来问您考虑得如何。”
意思就是没有别的话。
江老爷沉声:“账本在曲见。”
张行止气定神闲:“您可以说放于何处。”
这是拿不到账本,就不放他出京了。
江老爷死死抓住书案边缘,除了妥协,别无他法:“书房,三层,右数第七屉,是个双重机关锁,打开第一重后,里层还有。”
他提起笔,画了下来。
外头虫鸣,整个江家无比寂静。
拿到图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