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室除阖族长辈,还须得原配娘家父兄同意。你想啊,她孤寡一身,鹏举才是主事的正经娘家兄弟。于你是兄弟,与她是舅爷,鹏举点头,这事儿没有不成的。”
“舅爷舅爷,岂是白叫的。赵氏老货早算到,正是她让我说予你,爷们面前多多的上眼药,咱们一鼓作气,马到成功!”
柳氏把个桌子拍的山响,咬牙切齿,诅咒发誓。
“扶正以后,当日给那丫头的催妆只能多不能少。不能因为填房就两样待。你不比她,你有兄有母,咱们不怕他!须得狠狠咬上一口,才能不辜负堂堂落金叶子的周家的名头。到时你只看我的,若想敷衍咱们,打量咱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不能够!”
仿佛能听到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的紧,这就开始坐地起价?真当姑娘是王母娘娘的亲闺女,五道将军的大妹子?这才是痴心妄想!
嗳嗳嗳,好好好!经她一开解,犹如茅塞顿开。想到能做夫人,成不成的听着都高兴。
登时喜上眉梢,连忙招呼丫头,把人参燕窝,麝香冰片,吃食布料的,装了鼓囊囊一个包袱,还不够,又拿了二层食盒。
这还没完,交代柳氏:“亲亲娘哦,兄弟那头多用心着些,有我的还能少了你的。”
“自然自然。”柳氏答应的干脆。怎能不欢喜,白得了恁多好东西,岂有不上心的。
母女二人贼人一样,大包袱小盒子,卷了哩哩啦啦将近有五六样子。将将要走,又捡起地上的铃帽。
“我瞧着这东西手艺好,上头金子成色足。既你不要,我带了去,给你兄弟预备着。”
餍不知足!
高盼儿劈手夺过:“既如此,留予我吧,下头哥儿姐都用的上。姨娘快些走吧,明儿出殡,早些来,别留话柄。祖母那边帮我问个安。”
柳氏前脚走,高氏后脚就抱着铃帽咬。哎呀,软的,真的,牙一咬一个印子,这金子可是真的。老货真下血本!连忙嘱咐真儿。
“快把这金子摘了,下剩的烧了绞了,才不稀罕用死孩子的物件,晦气!”
可怜林初兰那样赶工熬夜,熬的赤眼冒星,脖子都直不起来的苏绣手艺。被火舌无情舔过,根根分明的虎须不肖一刻化为乌有。
漫天的冥纸,白的黄的,洋洋洒洒。震天的哭声,奴仆婢妾,哀哀嚎嚎。道士和尚,铙钹鼓磬,大小三牲,白幡飘扬。
恁大一个棺椁,前面后面,数不清多少人扛着。童男童女罗列,金玉白马跟随,宅院奴仆,挤挤挨挨,轰轰烈烈。
你喊我我叫你,贩夫放下担子,走卒停下脚步。吵架的也不吵了,闲谈了也不谈了。掌柜的拨完最后一颗算盘珠子,柜台上一扔,急忙跑出去。
这是干嘛?
看出殡啊,周家冢妇夫人出大殡啊,快来看呀!周家这丧事,大肆发送,风光大殡,端地是极尽铺排!
哎呀呀,一路上看热闹的项背相望,人山人海,整条街挤占的满满当当。
“瞧见没?”蓝衣妇人捣了捣身旁的人:“那马上的是她男人,相貌学问都好,又是个大官老爷,落金叶子的周家啊,啧啧啧。”
妇人挎着篮子好不可惜:“恁尊贵的人,烧的骨头都焦黑,没眼看。惨,真惨!”
“天爷呀!烧死了?可是隐雾山上愿生寺那场山火?”一旁的酱服妇人听的眼珠子瞪的要落下来:“说烧死个妇人,竟是她?”
“哎呀呀,说是两个外路贩布匹的商客,落脚山下,看见火光才嚷了出来。幸而周围挖了壕沟,才没蔓延开来。我兄弟租的田就在附近,若引发山火,这一季的粮食,全家又要打饥荒了。”
“不对不对。”酱色妇人又想起什么,拉住蓝衣妇人问:“不是还有个丫头吗?怎就烧死一个?”
“嗐!”蓝衣妇人将她手一打:“跑了呗,主子烧死了,奴才还能活呢。谁不惜命呢?你真是,谁的命不是命,当真忠心护主呢?”
妇人闻言连连摇头:“天么天么,恁大的夫人,因何住外头?不动一针一线,吃喝张张口,金奴银婢使着,日子过的赛神仙,有甚不称心?”
“那谁说的清,她家宅门子又深,几房姨娘,成群的丫头子,恁多的女人还能少了算计,说不清说不清。”说着又捣了捣妇人,抬手指戳:“他男人后头的就是她叔子,老婆听说是吊死的。这才多久,又续上了。”
“又续上了?”酱色妇人大吃一惊:“娶个老婆像糊窗户纸似的,扒了一层再糊上一层?真真有钱鬼都来推磨,却也真真无情。”
说毕叹气:“要我说,这个也快,两房媳妇全换个遍。还有人挤破头要入他家门,你信不信?”
“嗳?这你却错了,瞧见那马上白面皮阎王脸的他男人没?听说这大老爷灵前起誓,要为他夫人守孝三年,三年不议婚娶。啧啧啧,真是情种。”
蓝妇人自以为消息更灵通些,却不想酱色妇人反问:“话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