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把所有往事均付之一笑中的洒脱……。
一时间灯昏月暗,檐马悲鸣。山风袭来,荒草起伏,发出“莎莎”声,好不悚然。
荒山之中破败的屋内,一点子火光只觉鬼火磷磷,虬髯大汉不禁打了个寒战,后脊梁骨一阵阵冒冷气。
“咱们还是撤吧,那里头可是官眷,周家呀。细查下来,天上地下也逃不脱呀。那剐桩,我的个娘咧,不干不干,走了!”
说话就要走,被鼠头小贼揪住胡子,一把抓了回来:“放你娘的辣臊屁,都这时候了,哪里由得你反悔。”
“蒜条金啊,又加了两根,你当时怎不一口回绝,现在说怕,对不住,进了地府才后悔,迟了!”
大胡子脸一酸,把小瘦子的手一推,薅住头发哐哐的砸脑袋,怨声载道。
“那、那我也是迷晕了眼,你若不同意,这事儿也不成不是。只怕这钱没命赚也没命花,怎上了这贼船,自家姐姐都要害,高家那呆公子就没做过好事!”
“做好事找你?撒泡尿照照,你是做好事的人?”小瘦子陡然啐上去:“呸!恁大个人,吓的尿裤、裆。弄那小娘们时,你还抢着尝鲜。这里头的不过也是个娘们,不过一样的戏再演一遍……”
“不一样不一样,你懂个屁!官眷娘子,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嗐!”
“你懂你懂,你才懂个屁!”鼠目贼人登时气急,青筋暴跳的嚷起来:“来都来了,不做如何交差。现在不做,不光银子没了,那姓高的是个混不吝。一时恼上咱们,你就不上剐桩了?左右都是个死,索性……”
嗳?嗳嗳!怎么没想到,高兴的连连捣那大胡子:“我说,我说,咱们这样……”
虬髯大汉满脸不在乎,烦躁的将他鼠头一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不动手人家府上明儿就来人了!”
“放火,放把火,夏季山火多。前儿泰云山还引了火,好容易灭掉。管她怎么死,左右死了,咱们拿咱们钱,他能说甚!”
“好,好好。”大汉乐的直拍巴掌:“那么就找火去,愣着干嘛,快呀。”
“吱嘎”黢黑的深夜里,伴随着横三竖四的门扇打开。再见这一方天地,仿佛打破牢笼,挣脱枷锁。多年后的重逢,带着满身的伤,再一次深情对视,他们的眼中皆蓄满泪。
宋清平显然更加激动些,牵过手声声唤:“妹妹。”
迎接他的是同样热切却充满恐惧的双眸。
苏锦慌乱的张望这一切,想回头却又不敢,那门内是一条即将凋零的命啊!唯有轻唤名字,给予勇气。
“柳絮、柳絮,哥哥、哥哥……”
待二人气喘吁吁的执火而来,悄悄的靠近屋子。定睛一看,咦?不对,那屋里头灯怎恁亮。不对不对,分明是火,着火了,天爷呀,着火了!
老天爷怎恁贴心,不需咱们动手,帮咱们都安排好了。这下真是山火,来的巧来的妙啊。那熊熊的烈火,仿佛堆砌的金条。火光映红两人的脸膛,闪烁激动的泪花。
不肖一刻,老房子失火,摧枯拉朽一般,顷刻化为乌有。加之夏季燥热,连日的干燥,正好刮的是西南风,仿佛引火的蒲扇,呼啦啦的照亮半座山。
眼看着火起,眼看着火旺,烈火光焰中,苏锦的侧脸流着泪,汩汩涌涌。
焦急中难掩慌乱之情,哽咽着说道:“她怎么不喊、不逃,跑出来呀,活活烧死在里面,罪深孽重,我是在杀人呀!不不不,她不能死,更不能替我死!”
嗐!咬牙跺脚,将要冲进去,宋清平死死的拽住她,继而跪下,火光中抱拳起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姑娘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犹如重生父母,天高地厚之恩,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苏锦紧跟而上,二人深深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