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递杯茶我,腔子火烧一般疼。”
不想麻烦,可实在无奈,只得昏昏中吩咐。
两个人竟像没听到一般,剔剔指甲,瞟了一眼继续聊。你扯着我的衣料子看,我拉住你的首饰瞧。
“这是妆花织金的吧?”
“可不,爷才赏的。”
“爷偏心,偏赏了你这蹄子。”
“喏喏,天上飞来的醋,吃的来劲。这手钏不是单给了你,谁又说什么了。”
是了是了,姐妹俩笑了起来。
可榻上之人,咳的凶喊的也凶,颜端仪几乎用尽气力。
“好歹给我抿一口,我死了你们再快活。”
这话?两个姨娘拧眉挑目。嗐,罢了吧,瞧着也时日无多,就发回善心,全当积阴骘。
月落扭捏着起身,拎了拎壶,没了呀,空空如也。紧接着星沉眼神往榻上那么一瞟,两个人顿时心领神会。
一旁刚烧好的茶吊子,倒上一盅子,给她灌去。
没了呀,怪不得我们。
“啊!”
一声惊呼,后面又是无尽的咳,颜端仪被生生烫的一个哆嗦!
这一折腾,打翻了盅子,反烫的二人跳脚。
星沉毫不客气:“好心服侍你,反烫我们。我看你根本就是装的,找由头磨锉我们。”
颜端仪费力的趴在床沿上,枯瘦的手颤抖的指着二人。
“谋害主子的奴才,没廉耻的娼妇。我几次宽恕你们,如今只剩一口气,你们反来折磨我。”
“贱人、淫、妇,在园子里那次你们怎么求我的,不是我遮掩着,还容你们现在折辱我。当时就不该心软,打死干净,小妇害人,秽乱宅院。”
“呦呵,夫人现在后悔了?我们是没撵出去,可留我们的是二爷,我们不承这情!”
“你不是还罚了我们月钱,关了我们月余,霸拦着爷不许来见我们。可你又知道爷是怎么说你的?”
两个姨娘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
月落得意的攀起膀子。
“爷说他不喜欢你,厌你的紧。你像他先生,像她母亲,唯独不像他老婆。床上似根木头,甚是无趣。”
说毕,二人哈哈大笑。浑不顾榻上之人气的抖如筛糠。
甚是虚弱的她,恨不得起来给她们嘴巴子。
“娼妇,床笫上的事情也拿出来显摆。一味讨他欢心,礼义廉耻全不顾。”
哈哈哈,两个人笑的更猖狂了。
先是星沉嘲讽。
“您倒是懂礼义知廉耻,端庄大方,可爷不喜欢呀。总逮着机会教育他,说教他,他都烦死你了。”
“就说那日园子里我们姊妹一起服侍,这事是一个人行的?还是咱们把刀架脖子上逼爷的?还不是爷想要,咱们不从反是不守妇道。”
后是月落讥笑。
“园子里算什么,那秋千架子上,书房里……,您不知道的多着呢。想是看我们快活,您不自在?不自在也没办法,爷不喜欢您呀,怨不得咱们。”
一句句寒针似的,无异于往颜氏衰弱的躯体上扎针。
“你们在说什么,这样聒噪。”
周彦坤甫一进门,就被浓浓的药性熏的皱眉掩鼻。
“寻你们两个不得,原来都在这儿。这手怎么了,这样红?”
月落登时跪了下来。
“咱们服侍的不好,夫人嫌烫,等不及换就……。都是我们,惹夫人生气。”
周彦邦登时大怒,全不顾趴在床沿儿形容槁枯的人儿。
他本就嫌她丑、刻板,现在病中又多加了几分憔悴。他只觉得她周身都散发着臭味,臭咸鱼一般,一寸也不愿意靠近。
“好恶毒的妇人,仗着主子身份就拿奴婢出气。”指着颜端仪骂道:“她们两个是我挑的,我喜欢的,你有不火冲我来,别刻薄她们。”
“天爷……糊涂汉子……”
气息奄奄的,哭都哭不出声儿。
“明明是她们拿茶烫我,你眼瞎心盲,不辨黑白,不问是非,贪淫嗜色,一味的偏袒。纵着奴才欺负主母。周彦坤,我们好歹是夫妻,你这般羞辱我。你早晚要遭报应,死在这些淫、妇手上!”
他本来都要带着人离开的,听她这话,猛的回头。
“贼妇人,破落户似的,又臭又硬,本不想同你啰嗦,奈何你蹬鼻子上脸。我好不好是我的事,你且管好您自家吧。”
揪住榻上人的衣襟,先掴上一巴掌,继而忿忿的骂道。
“行动做派像极了你那食古不化的父亲。狗屁的青天,死时连副薄棺材都买不起。少跟我这儿充夫人娘子,好不好打你一顿,扔到下房里,就知道自家的斤两了。”
说毕,猛的丢手,颜氏几乎跌下床来。自家带着两个姨娘扬长而去,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