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要来给姐姐磕头,爷说我身子不便总不让来。趁着今日来给腹中孩儿还香愿,才求着爷带我来。”
带着一众仆妇丫头,高盼儿随着周彦邦施施然入内。男人不言语,她倒说了一车子话。
“如今看来,姐姐这儿倒也天然,真是自在,世外桃源一般。不像我要服侍爷,带着孝贤,肚子里这个也不安生。”
她走上前,试图更亲密些,却被英若男的斜睨止步。略有些尴尬,帕子掩口。
满院子的人见他来,请安的请安,磕头的磕头。高盼儿以为给她面子。说着还挺了挺肚子,挽紧了周彦邦的臂。
呦呵,来叫板?
小妇,得意死你了。
好,不能让你辜负此行,势必给你个痛快!
旁观者尚如此,苦主夫人又如何?
瞧啊,她戴了一整套的翡翠饰品,翡翠玉镯,玉簪子,耳珰。说话间摇晃起来,阳光下晶莹剔透,看得出来水头甚好。
分明是说:“来呀,看呀,都关注我呀。我有身子,我男人疼我。”
呵,想告诉我,我有的你都有,是吗?
招摇呗,显摆呗。好好好,目的达到了就滚吧。
苏锦本欲起身请安,可他们如此阵仗,心下不屑,索性不起。
“我崴了脚,爷容我放肆些吧。”
再看英若男,摇着菱花扇,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戏,她压根没打算起身。
姑奶奶给你请安?回你小老婆怀里做梦去吧。
知她挑衅,便不愿意同她啰嗦,拿出夫人的架势教导。
“爷的衣裳吃食,哥儿的教养都要上心。大姑娘莫要怠慢,常叫了奶母询问,既你掌了大房,这都是你的本分。”
“还有,你也是生养过的,该知道此时不应四处乱晃,好生保养才是。”
说什么了?不过是场面话,那高盼儿却慌的赶紧跪下。
要做戏呀,此时苏锦就是喘口气也能找出个由头,再给个杆子她都能爬上天去。
“夫人莫要多心,爷吩咐,您的院子下人一个都没遣散,像您在时日日洒扫。只等过了老夫人好了,就接您回府。”
“她又没死,何来遣散?说出来倒是你们的恩惠。还有,烧香去你们家家庙里,来这里给谁烧香,怎地,见她还没死,让你心中刺挠了?”
这好一通怼!
正主没开口,英姑娘嚷的凶。
悠悠的开口,言辞却越来越激烈。
“不像你?不像你霸着男人掌着钥匙,撺掇爷们带你来看花子似的夫人?”
“不像你,养了一个肚子还揣着一个,跟一个才失了孩子的母亲炫耀,炫耀你男人爱你,为你一脚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
“我什么我,插什么嘴,前世今生同你算个明白。”
厉声喝止,根本不许她开口。
“当年在你们高府上,你就恨她牙痒,处处挤兑她,给她小鞋穿。到出了阁嫁了人,还要跟她抢男人,一泡屎抢起来也热乎,这世上男人都死绝了吗?”
小菱花扇猛摔,转头指鼻子骂起周彦邦。
“夫人差点见了阎王,活死人一般躺着。你掉头在小老婆榻上嬉笑虐浪,颠鸾倒凤,种马一样造孽种。你们自家在府里恩爱就好了,没得挺着肚子满街的显摆。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周家一个姨娘能把正头夫人挤兑的人不人鬼不鬼。”
周彦邦动怒,紧抿嘴,骨节发白。可英若男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炫耀,你周大人治家有方,情有独钟。不喜欢的撵出去,行动带着个奴才四处招摇。”
“还有还有,还有她那好兄弟,你的大舅爷,赌坊里的那些勾当还不是打着你的名头欺行霸市。纵的他们不知天高地厚,霸拦着你无法无天。”
“她都认命了,都躲出来了,就不能放过她?真真癞蛤蟆跳脚上,不死人膈应人!”
“疯妇,休要口出狂言。”
“狂言也比不上你们做的狂事!”
“外头你也是知律例,晓纲纪,当今督察院赫赫显名的都老爷。外任也放过,刑部也呆过,朝堂上顶厉害的大人,怎么到了后宅就满脑袋浆糊?小老婆放几个骚屁,就晕头转向了呢?”
“自己去翻翻典法,就是寻常百姓家,有你家这样磨挫嫡妻的吗?没生出儿子,就让你们这样欺负她?”
“是,她娘家人都死绝了,可她也不是没办法。她父亲那些门生同寅还在,知道她如此,参你一本也够你喝上一壶。”
“在这破庙里不人不鬼,活的像条野狗。还不放过,还要来恶心她,见不得她一点好。她怎么活着,怎么还不死?是吧,高姨娘。如今你得意了,你多厉害,你们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
“你这人说的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