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只顾苏锦,才没工夫同他置气。
呵。
生个孩子惊天动地,闹的人仰马翻啊。
呵呵。
怎么不闻孩儿哭,只听大人嚎?人家养孩儿喜洋洋,她养孩儿哭丧。人家养孩儿吵嚷嚷,她养孩儿静悄悄连个哭声都没。
“爷,您下朝先到我这儿来,吃过换过,咱们一同去瞧夫人。”
依依不舍,恋恋难忘,直送到大门首,帮他拢好衣裳,看他上车。
这才剥下画皮,内心喜悦喷薄而发。眉眼里忍不住的喜色,握住墨雪的手,忍的发抖。
哈哈哈!她想笑,想大笑。
一条狗折了一个嫡子,连带着自家差点丢了命。这杆子枣儿打的太值了,竟打下颗夜明珠,哪里找这么划算的事儿去。
老天开眼,天助我也!
我孝贤又是长子又是独子,还不金疙瘩一样捧着,坐享渔翁之利的感觉真好,真好!
暖烘烘的屋内抱着手炉守着孝贤,自己孩儿越看越爱。
儿啊,如今你可是长子,待母亲成了正主儿,你就到嫡长子。慢慢儿来,何止是落毛凤凰现在死了的鸡啦。
咱们的好日子才开始,要多好有多好。
只是、只是……
恨吗?恨!
‘或打或卖,要撵要送人,都依你。只等你好了,你要杀人都依,把头都提到眼前给你。’
‘卖了卖了,卖了她,眼不见为净。’
‘这些小妇各个是搅家精!’
他、他们何曾拿她当个人!
三寸长的指甲啪嗒拗断,拿起匣子里的蛊物死命的扎。他心里头只有她,只把自家当个物件,恨啊!
终于,累了,乏了,随手一丢。
恨有何用,不恨,不气,慢慢来,胸脯的起伏逐渐平息。
哼!
夫人怎样?情深又怎样?不还是乖乖听她的话,让他走就走,让他上朝就上朝。他老子那样色厉,不还是替她挡了下了。
可他就不会撵她,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看在孝贤,看在她的‘真心’,他就是不忍,不忍心儿子没娘,不忍心一个捧着‘真心’的人离去。
不忍也是喜欢,不舍也是爱恋,最最膈应人!
瞧,不是把那丫头膈应的差点母子双亡,一尸两命。
哼!
我有儿子谁敢奈何我!
再有,此一番就是好了,那丫头的脾气也难能和他冰释前嫌。这仇恐怕要记一辈子,这梁子是结下喽,结下喽!
哈哈哈!
从春蕊、孝廉、狐媚子再到苏锦,不着急,慢慢儿来,这夫人我做定了!
自己房里肆意的笑啊。
这一昏,昏了整整三日,才悠悠转醒。甫一睁眼,是刺目的光。恍恍惚惚的有人握住手,悲悲戚戚的哭。
“……姨……娘,是姨娘……吗?你的头怎么了?是受伤了吗?裹……起来、作……甚?”
她颤悠悠的手想摸她,却总也触不到,反被林初兰捉住。
“姑娘,儿,我对不住你,让你差点丢了命。”
啊,原来没死,还活着,好失望……
‘北狄特使已至登州,你此去务必据理力争,扬我朝威。’
‘种种条件,只要动兵戈,方为上上策。’
‘代孤转达,虽二皇子人在北狄,孤心中一直惦念。’
天家沉默,广袖一挥。
‘罢了,孤和百姓等你消息,速去速归。’
周彦邦下朝的马车吱吱嘎嘎的行走在冰天雪地里,本就冷硬的面孔愈加阴寒。
又来又来,一次次一回回,纳贡称臣,给钱给地给女人,儿子都予了出去,还不行!
谈,还是谈,依旧是主和不住兵。北狄吃准了软性子,才敢一次次的欺凌,乃至胃口愈来愈大。
那就打,给他们以教训?谈何容易!岂非易事!
沉疴痼疾,积重难返,朝野上下,骄奢淫逸,享乐的多思虑的少,捞银子的多清正的少!打?哎……打不起!
去登州有何难,就是面对北狄他也不曾退却。只是这一走,家中这一摊子该如何是好?
正赶上她才失子,身上又不好,他不能陪伴,反……哎,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
马车咯噔,打断思绪。
周彦邦甫一撩帘,朔风涌入,直扑面门。匆匆一瞥,彤云密布,雪地里的流民蚂蚁一般蠕动。朝中家中,各种愁绪,烦躁闭目。
“今儿吃了什么,精神还好?”
大氅不等人解,边问边往里间走。
“一点子灵芝大枣茶,还是昏昏。也能醒一会子,空瞪着眼,只是不说话。”
小鸳儿接过大氅,利落的回复:“哦,对了,刚醒来着,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