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你知大姑娘离不开那狗。你说摔死就摔死,胆子大的很呢!”
“那狗忠诚,不会咬主子。你才是喂不熟的狼,从小有好的要抢,男人也要抢。我们姑奶奶被你气死,折在你家,如今又来祸害我们姑娘。”
“要外头死去,没的脏了我们的眼。干打雷不落雨,干号丧不落泪。外头有井有塘子,身上有汗巾子,拔了簪子抹脖儿也使得。要死赶紧,扯谎是你们高家祖传。”
“啊!什么,黑子死了?”
苏锦身子明显晃了晃,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不要说呀,不要说!跟她讲这些做什么。周彦邦一把扶住。
“真的?”
眼见难以自圆其说,眼见谎言将要被戳破。索性心一横,当着众人,咬牙一头撞在桌腿子上,顿时出了血。
“哎呀,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流血了。”
墨雪夸张的喊着,扎开满巴掌的血,献宝似的举到周彦邦面前。
“爷,姨娘流血了……”
“演甚苦肉计,那点子血糊弄谁!撞麻杆似的桌腿子有什么用,真想死,夜里头吊汗巾子,屋里头寻块金子,岂不痛快。”
“你根本就是在做戏,你才不想死,你巴不得我们死。把我们吃干抹净,好霸着爷们做了夫人占了这个家才罢休!”
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管谁在不在,骂到激动处上手踢打。
周彦绑眼中起火,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高盼儿主仆被骂的,缩着肩抱在一处不敢作声,打的烂猪头一样的面孔,又是泪水又是血水,谁见了不说可怜。
“姨娘何苦咄咄逼人,是想逼死咱们吗,没得为了一条狗逼死人的,小爷离不开娘。”
“没了娘还有父亲母亲。你原本就是帮着生养的,夫人开恩才养在你身边,真以为自己上了天,成主子夫人了,啊?”
又来又来,气头上她又当家作主耍威风。老泼才,你需得打一顿才能长记性!
周彦邦心里一直窝着火。
妻妾相争不下,姨娘奴才闹得不可开交,满屋子下人跪着,都只等他主持发落。
正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一场恶战,口舌之争,烦躁不堪。一妻一妾,满屋奴婢,如何决断?
一个挺着肚子,一个满头是血,他堂上能舌战群儒,到后院一点儿使不上。
“狗胆奴才,单管做耗,教唆生事。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人命要紧还是狗命要紧?如此刁奴合该打死了事!”
早厌她凶悍、厌她狂傲,只是想拿她出气,总不能去打受伤的高盼儿,更不能对大肚子她动手。
原本想先平息,各回各屋,下剩的慢慢安抚。
可、可可,偏偏有人护了上去。这一脚不偏不倚,让苏锦腰窝里扎扎实实深深的挨上一脚。
所有人都是懵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
苏锦下意识的望向他,似恍惚似求助。
“怀……”
话未完,人软了。血,有血,下身的血,蛇行一样的蜿蜒而来。
“夫人,夫人,天老爷呀……”
不得了不得,天塌了地陷了,一众下人全围了过来。
见下身殷红汩汩而流,林初兰扑过来抱住大哭。
“天杀的,不长眼的,如何不打死淫、妇,可怜的姑娘啊。”
周彦邦也是懵的,怎么会这样?
来不及多想,一步抢上前去,拦腰抱起。
“或打或卖,要撵要送人,都依你。只等你好了,你要杀人都依,把头都提到眼前给你!”
哪有心思理会,苏锦疼白了脸,月白织金裙湿的透透儿。
那刺目的红,周彦邦心疼的不敢看。那一脚轻重他清楚,懊悔的同时也气她。
“平安的养下来,我给你赔不是给你请罪。”
“一味的闹,一味的蛮,如何不能等过了这时节再打杀。”
“打发了打发了,卖了她,眼不见为净!”
一行劝一行怨,语无伦次的胡乱安慰。待把苏锦放在床上,见下人慌乱的像蚂蚁,哭的哭站的站,竟无一人中用。
“杀才蠢货,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请太医,叫收生婆子,再有看热闹的,我杀了他!”
是是是,去去去,有吩咐就好、就好。
烧的红火的炭盆子旁,婆子正吃的惬意。筷箸夹着红嫩嫩油乎乎的猪头肉,真诱人啊。再呷口小酒,这日子,哎呀呀。
“妈妈,妈妈,快随我走,夫人见红了!”
什么?
筷箸应声落地,那口肉‘啪嗒’掉落。‘哐当’炭盆子踢翻,火星子烫了脚,丢了肉泼了酒,急赤白脸的往前奔。
“不是还没到月份吗,怎地现在就就……,哎!快走快走,要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