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三个收生婆子齐聚,甫一入门,就看到床上脸疼的白惨惨的夫人。
下身子那个血哟,汩汩的涌。要命了呀!
天么天么,这哪能行,暗道不好。
“走走走,都走,烧水,多多的烧。烫剪刀,准备好的白巾棉纱布,都拿出来。还有还有,取参茶,桂圆茶,熬的浓浓。对了,还有含片,把老山参切薄片给夫人含住。”
“她、她怎恁疼?可凶险?昨儿一天没怎么吃,能行吗?”
林初兰帮不上忙,见苏锦疼的又厉害,只得跟在后头不停的问。
婆子忙的没头苍蝇似的,哪有功夫搭理她。
可她偏盯的紧,问东问西,问左问右,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好妈妈,好奶奶,都这月份了,惯常服侍的怎能不劝着吃些,生养要力气,不吃哪来的气力。疼?没有不疼的,疼多久也未可知。夫人这个胎水流尽,比别人只会更疼。”
婆子极其不耐烦,连说带撵。
“七活八不活,别问别问,快去准备!”
“她生气呀,我劝不动,都怨我……”
嗨嗨嗨,这是闹什么,产房里不兴哭的呀!
“奶奶呦,这是哭的时候吗?夫人还没闹明白,老奶奶您消停些吧。”
“哎呦呦,爷、爷您不能杵在这儿。血房里晦气,挂红,外头挂红!”
他就这样手足无措的被推出去,一点点儿也帮不上。
“爷,去我房里换件衣裳吧。”
换衣服?
见她还在眼前转悠,抬手一个巴掌,高盼儿捂脸不再言语。
“不慌,夫人,不慌,攒住劲儿再试一次。”
“别说不行,行的,生养都是这般,咱们妇人天生都会,再来再来。”
“夫人哟,女人都要过这遭儿,您跟着我用劲儿,要使劲儿啊!”
“来来,攒住劲儿再试一次。我看到头了,快,快来。”
就这般哄着劝着,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的尝试。
可她天生盆骨小,又没力气。加之初次生产,总跟不上婆子的号子。
还怕疼,怕疼怕疼,胎水流尽只会更疼,孩子仍旧迟迟不肯露头。
哎呦喂,这费劲的,婆子急的恨不得替她生。
“用力呀,不能不能,快快,按住手脚!”
一次次的用力,一次次的撕裂,母子都在努力,冲破来世间最后的黑暗。
那一阵疼痛来袭时,几乎痛不欲生,她有种被劈开的感觉。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黏腻的湿发,咬破的嘴唇,揪住床单的指头,几乎插到手心里。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剧痛。
林初兰握住湿冷的手,心疼的无法,不住的念叨。
“好哥儿,别让娘吃苦,快些出来吧。老爷夫人,天上的神佛,别让她疼了,帮她一次吧!”
毫无进展,无能为力,婆子喊哑了嗓子,喊破了喉咙。
床上的产妇疼的几次昏厥,依旧摸不到胎,一筹莫展啊!
屋里一声声的助威、鼓劲、焦躁,屋外周彦邦听的坐立难安,几次要进去都被拦下来。
心如火焚。
“这、这这,到底怎么个情形?”
缕缕湿濡的头发黏在脸上,累的气喘吁吁,一阵疼来袭,攥住人的手骨节发白,林初兰心疼的无以言表。
就这样从下午忙到上灯,如此忙了这般功夫,人早没了力气。
婆子撸着袖子擦着脑门子上的汗,心下一阵阵发虚,三个婆子相互使了个眼色。
‘骨架忒小忒窄,又使不上劲。’
‘月份没到,胎位不太好。’
‘使不上劲儿啊,咱们也没法子。’
啊,啊,什么什么?林初兰揪住为首的那个。
“我只问你凶险不凶险?”
这、这谁敢打包票,没人敢应答!
“妈妈、妈妈、夫人夫人,夫人眼白了,睡过去了……”
小鸳儿唬的大哭:“夫人夫人,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林初兰扯嗓子喊:“姑娘,儿呀,说话呀啊,你喊呀,疼就喊呀!”
两个人哭天抢地的摇她晃她。
苏锦不回应了,不回应了!
啊,昏过去了,这还怎么生!
三个婆子赶忙掀眼睑、掐人中。
可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没力气就是没力气!
不行不行,为首的婆子慌的跳下炕,直往外头冲,汗珠子簌簌的往下滚,周彦邦面前跪下便说。
“奴才不敢隐瞒,这产程太长,宫口一直不开,夫人身子虚,这样下去怕是熬不住。”
婆子昂首,言辞恳切。
“保大人有保大人的法子,留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