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击,查不出真相就一次次被扣帽子。
小小的孩子经历了这许多,再也不肯开口,今日能叫母亲,破天荒了。不能,不能再刺激她,这样小的孩子如何经受恁多苦难?
敢骂我儿子,我跟你拼命。不治死你,我是畜生!
如豆的灯影下,昏暗一片。
手执纳鞋底的尖锥,一下下的往蛊物上扎。叫你得意,叫你猖狂,狐媚子你不得好死。
咬牙切齿的发泄完毕,竟累的气喘吁吁,蛊物一扔,躺在榻上发呆。
“再做一个?”墨雪询问。
高盼儿眼皮子翻翻。
“都是些死物,有甚用!”
墨雪轻轻的捶起腿。
“施姨娘这几日越发疯癫,对着空气喊廉小爷,挣命的要出去跟胡姨娘拼命。夫人着人看着,寸步不离,生怕出岔子。还说,寻个地方让狐媚子挪出去。”
要死要疯关我屁事,高盼儿闭目要睡。
“她是个疯子,做什么都有道理。姨娘何不趁着腾挪之际,让两人见上一面,好不好的,挫挫那狐媚子锐气!”
“说的容易,她的两个门神呢?”
“其实冬桔和小串儿两个丫头早生去意,只是不敢跟夫人提。跟我说了几次,怨言尤深。”
“冬桔有相好的,逢初八、十五,两人必定私会。小串儿年纪小,却是个酒虫。给她酒里下点子蒙汗,醉如小死。反正一应都有我,又不要姨娘动手,何难之有?”
“姨娘只去同施姨娘闲话,挑唆让她跟胡氏闹上一场子,解解恨,岂不痛快?怀大姑娘时,吃她多少刻薄,白离了这院儿,便宜她了!”
丫头分析的头头是道,好成算啊。
高盼儿睁开狭长的眸子,指关节‘嘎巴嘎巴’作响,说不出的阴狠。
“挪?往哪里挪,只怕要横着出去!”
灯忽的熄灭,毫无声息。桌上空余绣花剪刀,惨白的月光映照下,散发雪亮亮的寒光。
高盼儿阴惨惨的笑着,惨白的脸鲜红的唇披散的长发,活像诈尸的女鬼!
她这样子,墨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由背脊升起一阵寒气,激起浑身鸡皮疙瘩,好瘆人!
“小串儿,小串儿,来来来。”
墨雪热情招手,拍了拍手中的坛子。
“金华酒,上好的佳酿,爷在我们屋吃剩下的,姨娘赏了我。”
“啧啧啧,哎呀呀,好东西好东西,这酒香死个人!”
见有酒,小串儿乐的直拍巴掌。
贪婪的深深嗅起,满脸的迷醉和享受。不等人招呼,急不可耐的品尝起来。闭着眼砸吧着嘴,那份满足呦!
“啊~~~”
妙不可言。
“冬桔呢?”
“野出去浪了。”
“夫人不是让你们不离身吗?”
“成日盯着她,人就没点子事,出恭净手也不能吗?她这阵子好些,不疯魔的时候好人一样,不怕。”
砸了口酒,话里有话。
“哎!还是你好,跟对人,不像我们守这个疯婆娘。”
说了又怕,吐吐舌头往屋里头瞧瞧。
见她有保留,墨雪凑到耳边。
“咱们姊妹,我还能告你黑状不成。我虽不是家生的,也同你们厮混许多年,且把心放肠子里。我替妹妹不值,你们一起的小鸳儿如今多体面,人前人后的跟着夫人多风光。也不拉扯拉扯,夫人面前美言几句,给妹妹寻个好去处才是。”
“呸!小鸳儿那蹄子算个什么东西,她娘不过是老夫人灶上的,我老子还是跟着戴督管的呢!”
一声妹妹瞬间拉近距离,墨雪识趣的递上酒,小串儿仰脖下肚。几杯黄汤下肚,苦水真言,拼命的往外泄啊!
总归是不羡慕夫人,不嫉妒小姐,偏偏见不得身边人比自己好。
“咱们姊妹好,我才说与你。还是要跟对人,像你跟着高姨娘,花翠衣服什么的,都比我们强。小鸳儿那蹄子跟了夫人,摇身一变成了头脸大丫头子。比如我们跟着里头的疯婆子,能有什么好前程?”
“瞧我这半旧的袄子还是添廉哥儿那年置办的,守在这屋里,要钱没钱要油水没油水,穷的镚子儿没有。到放出去也讨不到赏,也没人替我们主张。”
话到此处,连连抱怨。
“哎,想当年小鸳儿跟着明姨娘时,那副死相样子,可没少被刁婆子为难。如今啊,今时不同往日喽。”
“说什么,不说了。越疯越能熬,熬她也熬我们,且熬着吧。”
越说声音越低,含含糊糊,咕咕哝哝。掐耳朵都不醒,烂泥一般,睡了过去。
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