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的莎莎作响。乌云缓缓的遮蔽满月,四周笼罩在黑暗中;忽然一阵大风,卷起幕天席地的落叶,竹林哗哗作响,好似冤魂泣诉。正是阴风阵阵,鬼影曈曈,说不出的诡谲。空寂的院落中颜氏惶恐的张望,总觉得暗夜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夫人。”
“啊!”
这一声喊,颜端仪的心差一点就蹦了出来,抚着胸口,一脸惊恐的望着暗中的人影,月瑶娉婷上前,浅浅笑意。
“是我,夫人莫怕,我陪您走。”
说着,冰冷的手陡然攥住颜氏的手,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夫人可知这西北角为何锁住?”月瑶幽幽的转头,阴恻恻的开口,清冷的月光下,越发阴森恐怖。
“这、这我哪里知道?”颜端仪上下牙不停地打抖,磕巴的厉害。
“不急,我来说予你。”
“当年有个叫月蝉的丫头,被二爷奸污,老夫人反咬她下作勾引爷们。打了一顿锁在此处,本打算撵出去完事,没想到这丫头性情刚烈,绣花剪刀戳心窝子寻了短见!死状极惨,恁大的血窟窿,一汪子一汪子的血,发现时人都流干了,那脸青白青白的,活像地狱里的鬼。”
“别说了,别说了。”颜端仪捂住了耳朵。可月瑶丝毫未停下来的意思。
“打那以后,这里时常闹动静,有人在这儿跌了脚,还有人听到里头有人说话。去年二老夫人在这儿被邪祟迷了眼,回去就起热。越是这样的月黑风高夜,再加上凄风苦雨,这儿动静更大,那鬼哭嚎着要出来寻仇。夫人你听,仔细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月瑶越说越诡吊,越说越神秘,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仿佛在说话本子。说到动情处,那份投入简直让人身临其境,她带你来到现场,一点点讲给你听。那血窟窿,那副青白的面孔,那一大汪子血,殷红缓慢,仿若吐着信子的蛇,悄无声息的浸漫在你脚下。
‘梆’!
‘梆’!
‘梆’!
锁头的击打声越来越急促,那是阴司里厉鬼的呐喊,隔着门板‘她’就在门后,下一秒就要出来……
“别再说,别再说下去,我听不得。”
颜氏惊恐的大叫,她要逃,这个鬼地方一刻也呆不得。可月瑶偏不放,那双冰冷的鬼手,甩都甩不开。冷眸微眯,笑的诡异,笑的颜端仪心中发毛。
“夫人怕甚,你又不是那余老婆子,伤天害理的做多了疑心病重,总吊着天师恨不得周身都贴上符。所以说这府上是吃人的魔窟,有人听不得,有人却做得出。不怕,夫人!”
月瑶此刻古怪的不像话,颜氏只知周彦坤早前就同她好,到自己进了门,还是想法设法想把她收了房。丫头虽仗着喜欢狂傲些,可到底生了哥儿,又没甚大错,只当她气糊涂了。
“夫人,你烫了手,是我缠着不让他去看您。你小月也是我挑唆,说落了胎的人不吉利,男人看了走霉运。还有,跟爷在一起时我说过你丑,你才进门他就收了我,恨我吗?”
这从何说起呢,颜氏长叹,见乌云悠悠飘远,冷白的月光倾泄如注。
“都过去了,小孩子家的不懂事,过去了,过去了……你也苦,我懂,这府上谁又过的自在呢?我是个穷酸,跟了我不得体面。可总有个主子的奴才,时不时也能见到哥儿,虽不许你养,常见见也是好的。”
啪嗒,一滴二滴眼泪落在颜氏手背上,月瑶愣神了一刻。
“主子和奴才不在身份,不在称呼,在德行,奴婢心服口服。不是今日夫人善言善行,宽宏大量,我连你也不放过。我不会轻易离去,我也绝不让他们好过!”
说的什么呀,也听不大懂。哎呀,天要落雨,快走快走。月瑶终松手,放过颜氏。
终究是,积爱成福,积怨成祸。
“贱人,敢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