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纠缠?还是面对着丈夫疏离的面孔依然装作温良贤淑?天理人欲,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呢?
一双玉手捂住了她的眼,熟悉的馨香味道,熟悉的力度。苏锦转身抱住英若男,呜呜的哭起来,诉尽心中委屈:“我想回家,回学堂,我想同你去宝相寺、洒金街、去看后山的花儿,可是我哪也去不了。你多好,你多自在,不像我整日困在这里,自来就没离开过宅院!”
英若男搂着哭泣的她,有些心酸,不忍伤心,逗起她来:“夫人还哭鼻子,有个做大官的夫君,身在富贵福窝里,多少人羡慕不得,我哪里好,没人要!”
边说边拉着苏锦起来:“景承和他在一处,快些起来,跪给谁看,偷懒不会吗?”
“姑娘快别哭了,英姑娘好容易来,快说说话解解闷。嗐!英姑娘劝劝咱们姑娘,来这里眼泪流成缸,规矩站成山,又遇到不省事的爷,哎……”
林初兰同英若男一起扶她起来,望着哭的红肿的眼泡,英若男捧起她的脸,问:“别人欺你,他不帮吗?”
“帮?不帮着骂已是开恩,比起她们,我更恨他,粗鲁不堪,竖子混蛋……”
一个哭的伤心,一个却哑然的笑,没想到温顺如她也能骂出如此难听的话,想来是委屈极了。
“我问你,他头上的乌青可是你打的?你为何要打他?”
“我……”
一时语塞,面有羞愧,倒是林初兰把一直隐忍的话说了出来:“爷才回来,要同你好是好事,你打杀似的百般不依,现下不是把他往姨娘房中推吗?”
“不依不依,都说了不自在,他愿意我不愿意,他是畜生就不能忍忍吗?不能去找姨娘吗?一味的使蛮力,强人所难,贼强人。我不愿意他便用强,仗着力气大,不是流氓是什么,抓到衙门治罪流放刺配!”
苏锦急赤白脸的反驳,连珠炮似的叭叭叭个不停,林初兰好生无奈,叹着气说:“又说傻话了不是,哪有把自家男人送到衙门里治罪的。男人家忍不住正常,况你是她夫人,要他忍什么。他又年轻,血气方刚的……”
转头向英若男求助:“你瞧瞧,还是这个性子,哪里像成了亲的,英姑娘帮着劝劝?”
丫头又急又臊的分辩,英若男更觉有趣,追着她问:“我问你,你为何不让他碰?”
“恶心,他一碰,我就恶心。我与他素不相识,没有办法闭着眼睛同他去做那事。本指望张罗了姨娘再别来缠着我,可有了屋里人还来同我闹。嗐,你女孩家的,说了你也不懂,等你成亲就明白了。”
“可你是她夫人。”
“可我不喜欢他!”
苏锦登时暴跳如雷,一吐为快:“打他是我不对,我已经认错也做了东西准备给他赔不是,若是因为这个他骂我打我都不恼。可我怨的是,今日当着众人,她那非愚则诬的娘凭空污蔑、倒打一耙,他竟问也不问,一味的袒护。我略解释他拿规矩礼数、仁义道德来压我。”
“她们都说我不对,连你也说我不对,可知自来了这里气喘大了都是错。说多了是错,不说也是错,迈步子都要考量一番,左右都是错。动辄训斥,罚站规矩,阖府里就我是外姓的,他哪怕不替我讲话,也不该是非不分只教训我!当着我父母的牌位,我也敢起誓,我苏锦对上对下,对公婆婶子,小姑叔子绝无半点隐藏。可他和他们一家子是如何对我的,百般刁难,架桥拨火可曾拿我当个亲人!我岂能不心寒?”
越说越激动,泣不成声:“弄坏我扇子都没哭,我不怕婆婆刻薄、小姑刁蛮,也不怕婶子们煽风点火。我不要他体贴,可他不能不分好赖的为了颜面、为了上人一味指责我,愚忠愚孝,愚蠢至极!她们骂我,我只当是别人。可他不一样啊,现在他也骂我,那就是一家子欺负我一个。到如今我都没能回去看望姑母,原等他回来再做打算,现在看来,再也出不去这个府了!”
说毕嚎啕大哭,林初兰也在旁边跟着抹泪儿:“我们姑娘的委屈啊,无人能说。在我面前也只是装傻,哑巴吃黄连,苦都装在自己心里……,恨我不中用,恨命不好,怎摊上这样的人家,哎!”
马车摇摇晃晃,铃铛儿时不时的响起。青石板路上颠颠簸簸,凌平川护紧了她。英若男自离开周府,就一言不发,全然没了来时的兴致勃勃。呆愣愣的样子让凌平川忍不住逗她,托起下巴要吻上去,却被她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