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就每天早起晚睡的背诵,直至后来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我就知道我儿要强,是个有出息的。虽是个女儿身,却比你那兄弟强上百倍还有余,总是想着自己去抢去挣,这点比一般男儿都强!”
先给个甜枣,竭力夸赞,后缓缓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议亲之事,我并未多言。一则有苏氏,她是嫡母又是正房夫人,这事合该她操心。二则你那姨娘张罗的欢,我实在看不上。我若多说几句,为着你是她养下来的,若不合她意,必要跟我吵闹。我嫌烦,便装聋作哑,面上不管不问,可我心里头是十二分的不满意。如今既你求了我,少不得说上几句。”
“儿呀!”肥手拉住高盼儿,好不语重心长:“先是苏氏,一颗心只在她侄女身上,连你都看出她轻视于你,祖母岂是瞎子?再者你那姨娘实在没规矩,你的婚事她样样赶在头里,苏氏自然乐得由她去,好不好是你亲娘挑选的,人家落得干净。她自己还兴兴头头的不要人家管,哼,看看她都寻的什么人家!”
赵氏十分不屑:“那裴家大郎确实是进士,可京城之中进士算个什么?没个依靠,拜个山门码头的,谁认得他。少不得外放,放到哪还不一定,胡子一大把做不成实缺。又拖着个寡母,好不容易供出进士儿子,必要挟制他报母恩。都讲寡母刻薄,他是孝顺了,磨锉的是你啊!”
“我儿,可怜你京中贵女,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锦衣玉食,跟着个穷酸去那穷乡僻壤伺候她老娘去?离了家,谁给你撑腰?又贫寒,全家指望你的嫁妆,你愿意我都不愿意!”
“呸!”赵氏啐上一口:“我再看不上!”
“再有那沈公子,他父亲早就赋闲,如今府上一大家子坐吃山空。他父亲有几房妾室,各个都等主母赶紧咽气,好占山为王把持着家主。那小子行三,若分家析产,分到你手上能有几枚铜板?瞧瞧,这都是你那能巴巴的姨娘打着灯笼找的,别人挑剩下的,她当个宝。还要逼着你,我真是气……”
赵氏说的激动,咳喘起来。一席话正中下怀,如白羽箭出弓,一发命中红心,直挺挺的戳中了高盼儿心窝子!如渴睡送来枕头,饥肠递了个果子,那份感激,那份忠诚,此刻恨不得替赵氏死!
连忙端水揉背:“祖母说的句句是盼儿怨的、恼的!这个家唯有祖母真心为我着想,祖母懂我,盼儿死了也甘心。只求祖母指条明路,若姨娘跟祖母胡闹,自然有我挡在前头。牛不吃水强按头,我若不愿意谁能拦,谁也管不着!她若不依,我必不休,大不了一条命偿了她,让人家讲我是小妇养的!”
要的就是这话!拿捏她,摆弄她,赵氏几乎把她拎在手心里滴溜溜转,正是卖了还要帮她数钱!见话题入港,赵氏正色,准备好的话术到了用的时辰。却是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才对上高盼儿殷殷期盼的眼神,缓缓开口。
“你是聪明孩子,不肖我多说,心中早有决断。比如我为何费尽心思请两位公子来家中学堂,你自然明了。见过好的,眼里再见不得丑的,吃了馒头想肉,穿了粗麻谁不想罗绮。这都是人之常情,是人都会这样想!比如这花,只此一季,过了就过了,便再没了!女子嫁人如重生,能一朝升天也能万劫不复,这就要看你自家了……”
“凌小王爷虽好可九成是天家的驸马,咱们还要保命,不能跟天家抢人。何况遇上公主岂是好惹的,规矩又大,弄死个人跟弄死个蚂蚁一样。他那母亲与妃子娘娘又是表姊妹,端的不好相与。我只盼你富贵平安,权势面前,自然是命要紧。”
高盼儿听入迷了,只等着赵氏讲下去。赵氏亦见她听的仔细,清清嗓子准备进入正题,一步步的引她入局。
“周府你今日去过了,如何?”
“富埒王侯。”
“周公子人品学识长相,如何?”
“出类拔萃。”
赵氏不再言语,观察高盼儿神色变化。她在思考,她早有打算……
良久,高盼儿开口:“我早已属意周公子,可、可,我不想做妾!”
高盼儿脸一红,索性和盘托出:“他是庶子,夫人贵重,我若为妾,何日出头?”
“你亦是庶女,丈夫宠爱,有何不可,出头之日,事在人为!”
说着凑到高盼儿耳边低语:“况那苏家丫头无依无靠,看你嫡母便知那丫头的斤两。你嫡母可贵重,照样被你姨娘强压上一头不是?可知,宁为贵人妾不为庸人、妻,他好你有光,他挣的功名还不是你消受。当日他在在咱们家读书时,我就看中他是人中龙凤,非一般人物,日后定大有作为。如此家世才情,更助他一臂之力。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再提携提携你兄弟。”
“那丫头有的你没有,可你有的那丫头也没有。要记得,祖母和你兄弟及你姨娘任何时候都是帮着你的,真到了那天,那丫头你还怕她什么呢?妾不总为妾,需知命是可以改的!”这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了呀!
‘宁为贵人妾不为庸人、妻’高盼儿心内登时一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