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就很难推进…但这也不能怪他。”莉莉落在纸上的目光细腻如水。缓缓说。“他经历过那样黑暗的幼年,您的出现在孩子心里,和神别无二致。” 光线斑驳懒散地停留在他们间的圆桌上。一件细长的瓶器拢住几只白色雏菊,它们脆弱又坚强的颈支撑着迷人的白,努力汲取日光的恩泽。乔鲁诺有一瞬的恍惚,可能是那阳光,可能是这白菊,可能是对面女人清秀的眸子,亦或是她的那句话。他记起很久以前的一个男人,一个久到在他的回忆里高得足矣仰望的男人。还有… “……您还好吗?”良久,莉莉轻声询问。 “…没什么,失礼了。”乔鲁诺收回视线捏起眉心。他不小心盯着莉莉看太久了。 莉莉毫不在意。“您如果累了我们可以稍后继续,口渴吗?” “不,没关系。你继续。” “那我们继续吧。”莉莉说着,悄悄打量了他几眼。“…方便称呼我直接把{金光哥哥}称呼为你吧?” “可以。” “意识到阿莫尔这一点,我给他的治疗方案以在催眠中提升对自己的信任为主——也就是将对您的依赖转回自己,告诉他即便没有您的保护他也可以面对一些事…而从前已经解决的问题重新出现了…不仅仅是您的存在,还有就是…这次梦境出现了从前的因素,比如白色裙子。当然,这也和如今情绪不稳定有关。” “…我了解了。”乔鲁诺说。“您有什么治疗方案?我会积极配合的。” “平复他的情绪最要紧。阿莫尔作为幸存者,从我的角度来说,建议他不要受到太频繁的约谈…” “这我知道,您大可放心。” “还有就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你,希望您能费心陪伴他,要知道陪伴也是治疗的一部分,也是观察最好的途径。毕竟…除您之外…”莉莉欲言又止,换了一种方式说。“有一点请你相信,那就是:你在他心里和家人没有区别。” 乔鲁诺沉默了。 家人这个词于他而言意义复杂且神圣,无法诠释。他只是在心里对“家人”有一种独立于经历的理解——他还并没有把自己纳入阿莫尔的家人队伍。信任感是一个健康家庭成员间所具有的重要特征,但反过来说,信任一个人却并不一定可以成为什么人的家人。合作需要信任,上下级需要信任,朋友需要信任。信任是一种交往刚需,以此才可以建立出血缘关系外的其他可能。友谊也好,爱情也罢。家应该是这一切的总和,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能休息的地方,一个能卸下伪装的地方,一个不需要提心吊胆的地方,一个不需要理由就可以回来的地方。 一个理解彼此的地方。 乔鲁诺希望阿莫尔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健康的家庭,成为他的什么,他其实没想过。 人生道路上的指导者? 姑且沾了点边。 … 家人吗… 如何才能成为“家人”呢? … …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很像阿莫尔的教父?” 米斯达曾这么说。 “不用很像。乔鲁诺就是在做教父该做的事。” 福葛这么纠正。 … … “我了解了。”良久,乔鲁诺换了换坐姿。对对面的人说:“之后还要多麻烦你费心,莉莉小姐。我想,阿莫尔康复是我们共同期望的,至于凶手和真相,那是警察的任务。” “我了解。” 两人起身。莉莉埋头把垫写板放在一侧的桌上,乔鲁正诺对着天花板发呆,他整理着思绪,一会,声音冷不丁冒出。 “你觉得,从客观而言,我和你阿莫尔最信任谁?” “…啊?”莉莉抬起头。随即便开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我是指,他同样非常信任你。也更愿意和你亲近。”乔鲁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咸不淡,甚至有审视的意味。他像一个寡言的王,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只在等一个心里有标准的答案。 “…您只要以真心相待,孩子们会很乐意和你亲近的。”莉莉皱皱眉头,斟字酌句。“有时大人给孩子哪怕一点的好或是承诺,都会让他们欣喜万分对你深信不疑。我们只需不辜负这样的期待和信任积极回馈即可。” “毕竟…比起成人世界,孩子的爱意何其纯粹——哪怕是你一丁点的爱,他们都会把心窝掏出来给你。” 回答盘旋于空中缓缓落地。莉莉觉得乔鲁诺在回忆什么,于是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良久,乔鲁诺眨眨眼睛,低头轻笑。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