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因为容梦秋承认而破涕为笑的蓝苒华愣了,好不容易按下的酸涩一下子反扑,比亭外落雨还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万分委屈道:“妻君摸了吾,吾便是妻君的人,蓝族的族规如此。”
“妻君是觉得吾配不上您吗?”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蓝苒华哽咽道,“吾确实很笨,德才远不及长姐。”
一股凉风吹过,衬得他因垂泪而微微颤抖的身段,更加纤弱。
这叫什么事啊?柳楼曦合上双眸,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再度抬眸时,看见悬挂在屋檐一角,正奏响清脆乐调的风铃,感觉她好像忘记什么。
“咳……咳咳……”
柳楼曦猛得偏头,看向声音来源:好,真是太妙了,她把伞借来了,但是忙着看热闹,把瓷娃娃颜予清忘了!
想到家里满到溢出的中药味,和日日往瓷娃娃院里送的十大碗药,柳楼曦呼吸一窒。
顾不得多想,她果断开口:“你们慢慢商量,我先带堂弟回去。”
颜予清蜷缩在亭柱角落,勉强冲她笑了笑,指着亭外缓缓摇头:“嫂嫂,你看湖面,雨滴渐渐密了。”
柳楼曦:“……”
成吧,现在还走不了了。
不出声还好,她这一开口,马上吸引了容梦秋的目光。
“楼曦,你介绍我认识蓝悦青的时候,可没说,她是姜国蓝族。”容梦秋似笑非笑道。
柳楼曦:“……”
6,是我介绍的吗?不是你自己冲上去的?这怎么还能是我的锅?讲点道理好不好……
然而,和皇族特权阶级讲道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然,四皇女和蓝少主,你们决斗一下?”柳楼曦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生出的埋怨,提议道。
蓝苒华乖巧地点了点头:“为了妻君,吾愿意决斗,来证明吾的心意。”
“决斗是什么?”容梦秋问。
蓝悦青简单解释道:“比武,苒华赢了,四皇女去姜国;四皇女赢了,婚事作废,今儿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打量了一下蓝苒华的身形,容梦秋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胜算,犹豫了许久,婉拒道:“父皇已经给我赐婚,何况此事已然涉及到两国邦交,恕我无法做主。”
开玩笑,当她傻吗?
蓝苒华这个风一吹就倒的体型,长姐蓝悦青能这么自如地说出比武。可想而知,对他的实力有多么自信。再退一步说,倘若他真的如表面上这么柔弱,万一比武的时候,自己一个没留神,伤倒他哪了,指定要赖上她负责。
“妻君的婚期定下了吗?”蓝苒华一怔,眼眶里又一次快速蓄满了泪水,转过头对着蓝悦青求助道,“长姐,您帮帮……”
“容我插话,打断一下。”颜予清突然出声,掩唇咳了两声,随后面上浮现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瞧着美人垂泪,四皇女从前,可不是这般狠心,不怜香惜玉之人啊。”
“蓝少主的姿色更甚于我,四皇女当真就半点也不心动吗?”颜予清呷了口茶,玩味道。
这头蓝苒华还没处理完,又多个更难缠的颜予清,容梦秋心烦不已,呵道:“颜予清,你今日到底为什么会来。”
颜予清轻笑:“就不能是余情未了,心系皇女?”
容梦秋扫了一眼他盖子凉被下的双腿,很快移开目光。
她深知颜予清的腿,实际上是因为她才废的。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颜家把他护得很紧,今日能让柳楼曦带出来,本身就很奇怪。
同时,今日种种,发生的每一件事从里到外,都给了她一种事先安排好的感觉。
先是早上林寒彻有意无意阻拦她出宫,故意惹她不悦,勒令他下午不得跟随自己。同样的情形同样的话,她此前便说过,但每一次林寒彻都漠视
而颜予清是她少时真情实意喜欢过的人,又因她身子越发孱弱。对于他,她心中总有难言的悸动和愧疚。
当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她对颜予清的感情并不是秘密。家在赵地、久不出门、没有被邀请的人,突然来到她眼前,是算准了她的失态与离开吗?
还有便是在茶楼的廊桥上,她踩到石子,向前滑倒。可这是水面之上,木质的廊桥哪里来的石子?
总所周知,这家茶楼是她的产业。她在自己的地盘吃瘪,想追责都无从下手。
幕后人如此精心布局策划,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就为了让她被蓝族少主碰瓷?
等等,容梦秋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心里有了猜想。
若将今日之事全部串联起来,在这偌大的京都中,一定有一个人,能让叫得动林寒彻、能说服颜家主和请出颜予清、能得到她约了柳楼曦和蓝悦青,最后还有与蓝族相识或者有强力的情报网,能摸清蓝族少主的行动路线……
其中,林寒彻是颜家举荐的人、柳楼曦是颜家前任主母、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