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皇已经离开,几人久呆御书房于理不合,便一道向宫门而去,打算去将作府中细谈。
到了宫门前,一行五人前前后后遇上不少品级较低,尚未离去的官员。
柳楼曦敏锐地从他们行礼的姿态和问安的语气中,嗅出一路上遇到的半数以上的官员,对容风琅的态度胜过两位皇子。
想到颜雨筠同她一起挑灯分析的时局,心里划过几分了然。
容风琅的父王,也就是当今二皇子。与建国后,在宫里出生的五、八皇子不同,他生于乱世,是容皇长子,更是年少成名,曾跟随容皇上过数次战场,仅束发之年,就凭借战功封地为王。
哪怕齐王常年离京,住在封地之中,可在不少朝臣眼中,不惑之年的他,无疑是最合适继任这江山的皇子。
其余三位皇子立冠不久,一无功绩,二是尚未接触朝政,如何当得起“皇帝”的重任。
出了宫门,容风琅冷着脸和苏祉猷支会一声,便转身离去。
虽未明说,实际上他从骨子里看不起女子身的柳楼曦。齐地有不少能工巧匠,根本无须依仗于她画的设计图稿。况且,她可是与妹妹曹夫人的死有直接关系,他也不愿将如此重要的事,交予柳楼曦。遂容风琅当下便想回府,尽快将今日之事写信送与父王。
“琅世子,等等。”柳楼曦赶忙开口,叫住他。
容风琅以为她改主意了,半转身子,不耐道:“齐王府对自有打算,无须柳大人干预其中。”
柳楼曦一愣,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反悔。只是容皇陛下钦定让我负责陵墓设计,世子不愿用我的方案,须随我回将作府立个字据。否则空口无凭的,我无法向陛下说明。”
“不是有苏大人作证?不用……”容风琅突然收声,转念一想,有个字据也不是坏事。此事是他们先违逆了皇祖父的命令,说起来是他不占理。等府中能人画出稿图,远胜柳楼曦的设计,难保她见了心生妒忌,以此状告皇祖父。
想通这一点,容风琅改口道:“我回府遣人给你送去。”
苏祉猷温和笑道:“今早来得匆忙,下官没有把将作府的石印带出,琅世子还是亲自走一趟为好。正巧,五皇子和八皇子也可以做个见证。”
苏祉猷都开口了,容风琅不好再拒绝,满不情愿“嗯”了一声答应了,坐上马车,先向将作府而去。
这时,宫人牵来一匹枣红色的汉血宝马,容未雪手拂上马首,冲苏祉猷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见状容梓熙“啧”了一声,往柳楼曦身边靠了两步,讨笑道:“柳姑娘,我昨夜歇在母妃宫中。现下马车没有来,不知我可有荣幸,能与姑娘同乘。”
柳楼曦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很抱歉,我是骑马来的。倒是苏大人的马车甚是宽敞,五皇子可与他同乘。”
闻言,苏祉猷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眼皮下压,垂下眸光,谦和道:“下官身份低微,怎可与五皇子同乘?之后主要是由柳大人为主,我在或不在,都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那便谢过苏大人了。”容梓熙面上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笑得璀璨,“我倒未曾想过柳姑娘还会骑马,想来你同我皇姐应该很聊得来,下次有机会,我给你引荐。”
皇姐?四皇女,容梦秋吗……
“若有机会。”柳楼曦客气地应下,等容微霜坐上马车后,同苏祉猷打了个招呼,骑马跟上。
一股晨风拂过,栖息的树梢上的鸟,顺势乘风而起。朱红的宫墙内,金灿灿的阳光下,苏祉猷如苍郁青松一般,立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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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位于容国腹地,其内四水流经,除了建有前朝王陵,还是前朝迁都幽州之前的旧都城。
“已经进入豫州地界了。”容梦秋站在船头,指向木船刚刚驶过的方向。
柳楼曦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块巨大的石雕半没入水中,上书有“豫川”两字。
“仅看工艺,有些眼熟,似秦颜所刻。”柳楼曦点评道。
容梦秋眸光一闪:“柳大人好眼光,那块石雕正是出自颜家。”
“黄河凶险,船头风大,不若回舱中观景。”林寒彻斜斜靠着桅杆,视线一刻不离站在船头的两人。
容梦秋翻了个白眼,不悦道:“怎的?不仅狩猎的时候拦着不让我纵马,林大人现下还要管我站在哪看风景了?我这还尚未嫁于你,没有冠上你的林姓,林大人便要管这么多了嘛?”
林寒彻张了张口,过了一会,才颇为无奈道:“我只是担心皇女或者柳大人不慎落水。”
然而,碰巧一个浪头打来,吸引去了船头两位女子的目光,完全没听见他的话。
长叹一声,林寒彻闭了闭眼,任命似得继续守在一旁。
正值四月出头,春汛时分。冬日在北方降下的白雪堆积在山间,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