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非凡的婚宴突然变得格外寂静,众人均看戏般朝这边瞧了过来,顾渊瞬间眉头紧锁,放下酒杯冷不丁走了过来。
他正欲说什么,却见沈妙仪已经动手……
女子冰肌玉骨,粉嫩地指尖抚上自己的手腕,稍加用力,拿出一只玉镯来,玉镯晶莹剔透,在日光下泛着亮,更衬的她手指极为好看。
沈妙仪声音温和,不由分说将玉镯送到了周梦茹掌心,几分坦然地笑道,“既入了将军府,我自然也要送些东西的,这玉镯是我还未嫁进将军府时,母亲特地从江南带回来的,今日妹妹过门,也图个喜庆。”
“妹妹见惯了首饰,可不要嫌弃才是。”
顾渊停在原地打量着她,竟是被她的举动惊讶到了,她站在微光下垂眸含笑,似是回到了初见时的美好。
她在绽放时最美,此刻却隐住了锋芒。
顾渊忽而得出一个结论,她不想给他看……
心里头莫名的有些烦躁,他几步上前来,还未等周梦茹说话,便直接将玉镯从她手中拿出,朝向地上狠狠摔了下去。
“什么东西也送出来?也不怕污了茹儿的手。”
清脆的破裂声在耳边炸开,周遭顿时陷入了寂静,宾客们举着酒杯面面相觑,刹那间谁也没有先说出口,静静地看着这边的情况。
周梦茹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害怕地往顾渊怀里躲,红盖头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摇晃,精致小巧的下巴若隐若现。
“茹儿不必害怕。”
“先送四姨娘回屋。”
顾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便叫人将她带下去。
收回目光,他看向了眼前面无表情的沈妙仪,下垂的漂亮羽睫,却冷意四散,光像是偏爱她,洒落在她肩侧,又是恰到好处的美。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将这玉镯摔碎了,为何她一言不发,甚至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
平日里那些撒泼打滚,威胁着他不娶茹儿进门的卑微模样,倒真是让他有几分怀念呢。
宾客之中,二姨娘与三姨娘也诧异地看着无动于衷的江知渺,按道理来说,这会儿她已经开始……
下一刻,沈妙仪动了。
众人以为她要开始丢人了,却不知道她只是淡定自若地掀起眼眸,视线落在了顾渊身上,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便直接转身离去,将那地面碎成无数的玉镯遗弃,径直离开。
众人错愕万分。
沈妙仪的笑更是让顾渊有些惊愕,甚至呼吸间都是止不住的急促,那个眼神,给他一种自己便是地上这只被他亲手打碎的玉镯。
永远被遗弃了……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想追上去时,却发现她早已消失在长廊尽头。
二姨娘和三姨娘颇为惊讶地盯着顾渊,意识到周围的目光,他眸子微微闪躲,故作镇定道,“内子就是这般无理取闹,继续……”
这解释有些干涩,但宾客也没有说太多,神色各异。
顾渊饮下杯中酒,沈妙仪的神色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散,嘲讽的笑像是一根针一般刻在他心头,难受至极。
他狠狠放下酒杯,让二姨娘与三姨娘招呼客人,自己则快步朝沈妙仪的院子走去。
这个女人惯会用如此伎俩,让他将军府出丑!
离了宴席,沈妙仪心情格外平静。
倒是春绿义愤填膺,“将军未免也太过分了,当众打夫人的脸,这让夫人往后还怎么见人?”
脚步停下,沈妙仪没有回院内,反而在半路途径的凉亭中驻足,心平气和地看向波光粼粼的绿湖。
荷叶嫩绿,日头正好。
又何必被这些小事糟蹋了心情。
“不必在意。”她淡淡道,在石凳坐下。
以手撑头,广袖向下缓慢滑落,露出了一截碧藕般的手臂,上面痕迹点点,即便是余光触及,也被吓了一跳。
经历了方才的事情都未曾惊慌的沈妙仪,此刻却猛然将手缩回,将广袖拂下,匆忙遮住那些点点红梅。
春绿担忧上前,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夫人,若是被将军知道……”
“他不会知道!”沈妙仪眼眸一抬,凉凉向她扫了过来。
春绿心中一凛,立刻低下了头。
明明还是以前的夫人,可这双眼睛,却能够将她看穿一般,凉薄的像盯着一具尸体。
泛凉的指尖一一拂过腕口点点红梅,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重生的时候,正是顾渊给她灌下烈性药的时候,他想用圆房来逼她同意他收下周梦茹,她想做什么已为时已晚。
猛地推开顾渊后,她紧咬着唇,让他离开。
顾渊好面子,他的女人绝不会这般给他使脸色,他恼羞成怒的离开,让她自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