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为人爽利,嗓门也敞亮。这一嗓子下来,迅速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康熙帝和梁九功等人先是面露不解,而后纷纷朝云卿瞧过来。
云卿顿感压力倍增,悬着的心一点也不比佟贵妃难捱。
乌雅氏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既担心康熙帝会瞧见云卿真容,又恼怒宜嫔将她看低一等,偏偏位分低,只能哑巴吃黄连。
唯独宜嫔一人,笑呵呵得像个傻大姐似的,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啊,是我说得不对吗?”
其实早在卫氏突然毁容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但那时先是太医确诊,然后佟贵妃一声令下就将人关进了浣衣局,她也就将此事搁置了。
今日得知卫氏被留在乾清宫,她就又起了疑。而后又收到消息,卫氏一出乾清宫就被佟贵妃劫了过来,她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急忙过来瞧瞧。
如果说原先只是猜测,但如今亲眼瞧见卫氏那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脸蛋,一切就说得通了。但此事是欺君大罪,她无论先前知道与否,此时都得装作不知道。
身着明艳蔷薇红色宫装的宜嫔,按规矩朝康熙帝见了礼,而后就安静做到一旁吃起茶点。静待康熙帝将矛头对准佟贵妃,这样佟贵妃不好过,她就会特别舒坦。
至于卫氏结果如何,都动摇不了她的恩宠。
……
随着宜嫔一番话,整个大殿骤然鸦雀无声,唯有檀香袅袅。
众人各怀心思,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等康熙帝的反应。
康熙帝登基近十载,大臣们在他眼皮底下打的眉眼官司,宛如家常便饭。他略略一思忖,将宜嫔的话与佟贵妃的举动、云卿的过往反常稍加联系,顿时脸色铁青。
一个月,她顶着那张黑黢黢的脸,在他的宫殿里侍奉了足足一个月。
“你,给朕转过身来。”
他双眼微眯,鹰隼锐利般的目光,似噙着待宰的猎物般紧盯着云卿的背影,寒声命令,冻得整个大殿冰如寒潭!
听得云卿猛地一哆嗦。
皇命不可违,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去,尽量将头埋低。
康熙帝依稀能瞧见一个白净光洁的额头,充分验证心中所想,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抬起头来!”
吓得连带佟贵妃在内的所有人,都纷纷跪地,诚惶诚恐:“万岁爷息怒。”
云卿亦然,告罪之后她缓缓地、绝望地提起头来,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的清丽脸蛋。
康熙帝神色一怔。
原就知道云卿五官精致,如今恢复冷白皮更是眉眼如画,比想象中还要惊艳。
更惊艳的应是神韵。
面对他的雷霆震怒,她不似旁的宫女面露惊恐,也没有为求罪而讨好谄媚地笑,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清清冷冷的气质。
人淡如菊,却又恰好散发着若即若离的吸引力,惹得他明明心口窝火,又不自觉收了几分力道。
“你惯会巧言善辩,且说说,此事如何解释?”
康熙帝摆摆手示意佟贵妃等人起来,而后换个姿势靠在太师椅背上,凝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嗓音恢复了些温度。
乌雅氏扶着佟贵妃起身,听见这话双脚一软,若非旁边宫女眼疾手快,差点栽跪了回去。
简简单单一个“惯”字,体现出康熙帝与云卿之前不同寻常的交集。
就连宜妃也惊讶,目光无声地在康熙帝和云卿身上转了几个来回。没想到万岁爷会愿意跟一个丑陋的宫女接触,还肯定不止一次。
佟贵妃亦是感到威胁,见缝扎针诋毁道:“本宫也好奇卫姑娘怎得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虽说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梁九功也想不通,云卿为何如此埋汰自己个?之前在乾清宫她是错过多好的机会哟!他心里是向着这个丫头的,但眼下情况不明,一时也不敢多言。
康熙帝因着佟贵妃的话,脸色明显又阴沉几分。但他倒也不是耳根子软、能被人三言两语左右之辈,暂且忍而未发。
压力再度全部集中在云卿身上。
察觉到佟贵妃想将水搅浑,她不卑不亢地辩解:“奴婢先前已向娘娘坦言,奴婢实在不知为何脸上的脏东西能用油洗净……”
“死鸭子嘴硬!”
佟贵妃厉声呵斥,“你这古书上的法子虽然罕见,倒也不是所有人不知。”而后成竹在胸地看向乌雅氏,“乌雅妹妹,你且叫她服气。”
这里面还有乌雅氏的事?
康熙帝、梁九功、宜嫔等人颇为纳闷,看向一直未出声的乌雅氏。
穿着粉色清秀宫装的乌雅氏,在人前也总是温婉乖巧模样。当众人突然看过去,她略是垂下头,似是慌张地搅着手里的浅粉色帕子。
这反而给了云卿机会,“早知道乌雅小主知这法子,选秀前奴婢自当上门请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