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语气随之加重,“你有没有想过不安全,万一集体把你卖了怎么办。”
“当时来听报告会时,他是跟你并排坐着的,说明身份应该跟你相当,口音听起来也是巍城的,况且后面那辆员工车上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还有外籍,怎么可能……”林乐桃觉得那人实在很多虑,“你要真这样讲,那我当时接安娜回家时,不也坐了你的车吗?”
“迈巴赫和考斯特不是一个量级吧。”顾序川冷冷道。
“我觉得莲花也没有差到哪儿去。”她指的是白天任柏鸣自己开的那辆跑车,这会儿反驳道。
见顾序川如此小题大做,林乐桃想到李锦那颇为嚣张的姿态,当下胸口发闷,像是血管都绞在一起,语气也跟着不太好。
顾序川果然被气到,下意识上前几步,几乎和女孩脸贴脸,“你——”
林乐桃忽然就不想再同他讲话了,毕竟两人在他人视线外是可以等同陌生人的。
“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她微微板起脸来,蹙着眉盯着面前的男人,虽然很不高兴,但是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完成,“明天几点去陪奶奶?”
房间里的灯仍然没有亮起,两人彼此间呼吸相融交缠,见顾序川没回答,林乐桃便转身想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可还没等她迈开脚,身后的男人就拽住她纤细的手腕——
林乐桃被这股力量带得近乎一个踉跄,她抬头刚要斥责,可话语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她离眼前的人很近,近到与那人宽厚的胸膛不过咫尺。
顾序川身上那股冷冽的海洋气息又隐隐钻入鼻腔,林乐桃的瞳仁不甚明显地骤缩一瞬,紧接着,顾序川那张俊朗的脸稍稍向她靠过来,轻轻在她脸侧闻了闻。
“你喝酒了?”顾序川的声音沉沉的,不轻不重地落在林乐桃的心间。
林乐桃抿紧嘴唇,自己身上那点酒味按理说应该都被海风吹得消化掉了,不知道为什么顾序川还能闻得出来。
“喝了一点。”她声音闷闷的,晚上确实因为烦闷而多喝了两杯。
“……你回去休息吧。”顾序川的面色闪过一丝犹豫,继而不再为难她,方才浑身的戾气在此时也尽数敛去。
话虽如此,可那人还是拉拽着林乐桃的手腕,女生的视线落在上面,心中当下警铃大作,试着想挣脱却是未果。
她鼓起勇气问道:“你要这样拽着我到什么时候?”
顾序川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赫然松手。
壁灯被林乐桃打开,照亮了面积颇大的客厅,在光线的照映中,她的眸光像是一汪清冽的湖水,盛载着细碎浮动的流光,脸蛋还是红红的。
林乐桃没再多说话,默不作声地瞥顾序川最后一眼,随后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房门被她轻轻地关上。
·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洗浴间,透明的玻璃后方很快就氤氲出袅袅雾气,林乐桃捧着水洗把脸后才稍感清醒。
在相处的过程中她尽量避免跟顾序川发生争执,要不就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主要是她实在不知道该与这类人如何相处。
诚然有无数人想接近顾序川这样的类型,可对于林乐桃来说,那个男人却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时时刻刻潜伏在自己身边。
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蓦然,她停下按摩头皮的动作,站在水流中定定地想着,随即打个寒颤,表示自己绝没有对顾爷爷大不敬的意思。
现在考虑繁多毫无意义,林乐桃关上花洒,推开玻璃门准备拿浴巾,待她看到架子上空无一物时倏地愣住。
架子上除了浴巾便再无其他,本是该摆放在那里的换洗衣物,此时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客厅的行李箱内。而她先前换下来的旧衣服和内衣,已然统统泡进水里。
“……”
林乐桃绝望地捂住脸。
她竟然忘记将行李箱拖到自己的房间。
洁白的浴袍在旁边挂着,林乐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疯狂祈祷这会儿顾序川已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千万不要在外逗留。
她一手拎着浴袍的腰封,在披上浴袍时,恨不得用手中这条细细的带子,一把将自己勒死。
从卫生间出来后,林乐桃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顾序川果然在客厅,这会儿他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摊开,正在跟别人开着电话会议。
那人应该是被迫临时加入会议的,虽然早就换上睡衣,但是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顾序川的面容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平静地听着耳机里其他人的讨论,自然也没有发现门口那阵窸窸窣窣。
林乐桃拿腰封把自己的浴袍系了个密不透风,反反复复确认自己不会有任何走光的地方,她的脑袋上还包着毛巾,耳畔是顾序川偶尔冒出的几句不近人情的点评,如同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将与他对线的下属削个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