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给她送膳。
那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妇人,脸色蜡黄,沟壑纵横,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极其沧桑疾苦。
这几日,都是她来给宋幼安送膳。
宋幼安赶紧抹干泪,起身坐到桌前。
如同之前每回来送膳一样,等老妇人将菜摆上桌,宋幼安照旧拿了一件首饰递到她粗糙的手心,目色可怜,苦苦哀求道:“婆婆,请你一定要找机会帮我。他们已经开始打我的主意了,我不能再在这待下去。婆婆求求你,你只要帮我跑一趟太守府,若我被救出去,定有千两黄金相赠!”
她一边说着一边卖力的比划着,盼着老妇人能有所动容。
可她却无动于衷,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握紧了手上的碧玺,端着食案便出去了。
她一出门,就被看守的人带到等在长廊上的妇人面前。
老妇人乖乖将碧玺递上,妇人抬手接过来瞧了一眼,旋即嗤笑道:“这一次倒是大手笔,碧玺,可是值好多银子呢!”
她瞥了眼老妇人,朝她摆了摆手,后者会意,转身退下了。
妇人将碧玺放进怀中,视线望向宋幼安的厢房,意味深长地道了句:“还真是位有家世的小姐,可惜呀,遇上了我钱九娘。”
随即悠悠走向长廊深处。
这边宋幼安自老妇人离开,目光便开始转深。
这几日每回用膳,她都会给老妇人一件贵重首饰,用作收买之意,祈求她能为自己传出消息,从而获救。还誓言若能得救,必以重金为报。
她当然知道,这事必然瞒不过妇人钱九娘。那些首饰,只怕前一刻给了老妇人,下一刻便会落入她手里。
她本意也不是真的指望,就凭那些首饰,老妇人会背叛钱九娘,为自己办事。
她要的,只是这个过程。
老妇人那模样,必然饱经磨难穷苦,她为钱九娘做事,并不代表她对钱无欲。
尤其是当自己给她的价值不菲的首饰,一次又一次地经过她掌心,落进钱九娘荷包里时,她必然会有一丝不舍。
次数累计的多了,她的不舍也就多了,贪念就该起了。
本来宋幼安计划的是再过个两日,再利用这贪念做点什么。
可今日亲眼所见的那些画面,于她来说,悲愤又无力,恐惧又痛苦。而且冲这一举动,钱九娘很明显已经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她不能再等,也没有勇气和心力再等下去。
所以方才在递给老妇人碧玺的同时,她悄悄在她的腰带里又塞了一块小的。
老妇人未曾察觉,只将大的那块交了上去。等回到家,夜里就寝时发现那块小的,她还会上交么?
当然可以不上交。只要她不去太守府递消息,就不算帮她,也就不能算是背叛钱九娘。而那块天降碧玺,在她眼中肯定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宋幼安赌的就是这一丝可能。
想到这里,不觉间又有诸多情绪涌上心头,她鼻子酸得厉害,望着面前这一桌饭菜,警惕万分。
自经历了上午那事,她如今根本不敢下筷。
可又不能让那些人察觉到不对劲。
她只能夹了一些菜,就着米饭一起,倒在木柜后墙缝里。
用同样的方式应付完晚膳后,宋幼安的猜测成真。
钱九娘低眉谄笑地领了一个男子进了她的厢房,然后笑意盈盈地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别忘了我早前和你说的话,好好伺候着。”
旋即朝男子风情一笑,出了房门,又顺手把门带上。
门关上那一刻,宋幼安转而惊恐地看向朝自己邪笑而来的男子。
那是一张由无数金银堆砌出来的满是横肉的脸,眼冒淫光,扬起的笑鄙陋又下流。
她惊慌无措地后退一步,眼前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姑娘被□□的男人压在身下折磨的画面。
她救不了她,如今却轮到了自己。
见人朝自己将扑过来,她吓得连忙地绕过桌子躲开。
男人扑空后,见美人落逃,反倒是兴致愈发盎然,面上横肉一抖一抖的,张着双手,绕着桌子跟着她,笑嘻嘻道:“小美人,等我来捉你!”
他肥硕的身子虽然笨重,但终归是个力壮的男子,要抓住她,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有好几次,她都是险险躲过。却也因此,心生极度的恐惧,控制不住地边哭边乞求:“求你放过我……我是被他们捉过来的,我不是这儿的人!”
她却不知,这样可怜娇喘的哭腔,让男人更加的兴奋,面上的痴迷也越发浓烈,口中不住地喊着:“美人别跑!美人!”
宋幼安绕桌躲了几圈,渐渐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两腿开始脱力,看着身后穷追不舍、心怀不轨的男子,泪眼闪过一丝绝望。
她伸手将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