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却要一次一次被生活折弯了腰。
裴回出现时江家丧事的痕迹已然完全没有了,他自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看着江水哭成泪人,晶莹剔透的脸上滚下泪痕,叫人心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举着糖葫芦的手僵在半空中。
江山远远就看见妹妹哭成泪人,嘴巴半张着抽泣,却没哭出声来。她从来都不大哭大闹。
他急急地将裴回的手给挡了回去,双手从背后抱住江水,向裴回使了一个快离开的眼色,边缓缓说道:“哥哥在呢,想哭就哭出声来吧。”
江水一转身钻进江山的怀里,眼泪鼻涕都往他衣裳上擦,断断续续地说:“哥哥,成亲之后还会和娘和我一起住吗?我不想你离开……”
江山愣住,知道江水看到了方怜的事。自己之前还怕她们不同意,没想到江水是舍不得自己。虽然之前总是说着要去西凉,可总是放心不下母亲和妹妹的,江山心疼地抱紧怀里的姑娘:“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可别狠心抛下我们呀。”
江山见事情已经败露,便和母亲妹妹坦白了自己和方怜的事情,表明非她不娶的架势,幼稚的表情让母亲和江水看了哭笑不得。
蜀中不像其他地方礼教繁琐,男女之情注重你情我愿,虽然不是完全抛弃礼教束缚,但也可以算是民风狂放了。次日那方姑娘便来了江家做客。
嫂子进门,先得过了小姑这关。
方怜生在将军府,气质自然不用多说,自带着大家族的坦然与举重若轻。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同的,她虽是大族庶女,身形却瘦小,走起路来娉娉婷婷,腰线如杨柳枝,似风一吹就倒了。
对比之下,在家境不甚宽裕的江家长大的江水却白白胖胖,五官是紧致的,人却还未抽条,软糯糯的。
江水心想这嫂子好身段,想着那些大家子弟都是不好惹的,她这番姿态也不是个善茬的模样,警惕心一下子就抬到了喉咙。
谁料方怜看见江水和母亲正在理菜,边打着招呼,边搬了个矮板凳扎紧水袖,伸手就拿起青菜开始理,嘴里还家长里短地问候江妈,像是隔壁家的小女娘来串门来了。
江水心想:好手段,先融入敌人内部,然后逐一击溃是吧?
她低头看见手里的菜上藏了一个金龟子,装傻着,拿起就怼在方怜的脸上,嘴里还无辜地说:“姐姐,你看,金龟子。”
平常姑娘哪见得了这个,鸡飞狗跳,摔菜而起,故作惊慌,躲进哥哥怀里,江山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动作。
没想到方怜顿了顿,只是因为江水拿的离她的脸太近,视线还未聚焦。等看清楚手里的小家伙了,她脸上反而露出微笑,两排整洁雪白的牙齿,衬得她的脸更加如玉般光洁剔透。
“好久没看到他们了”,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细线,动作熟练地捆在金龟子的脚上,然后任由金龟子起飞,像是牵了一个小风筝。
这场景江水从没没有看到过,心里痒痒得,忘记了自己想要干什么,可怜巴巴地凑到方怜旁边:“好嫂嫂,我能玩一下吗?”
嫂嫂两字叫的方怜脸上晕染出一片晚霞,江水此时可看不见这些了,拿起线就跟着金龟子到处跑。小姑娘还是好哄,第一个障碍,消除。
江妈妈从这个准儿媳进门之时起就是满意的,长相不用说了,举止庄重大方,又能矮的下身段摘菜,对妹妹的无礼也是尽力包容。
看着院子里这三个人,江山看着未婚妻傻笑,方怜帮着自己做事情,江水在一旁乐呵呵玩着嫂子带来的新鲜玩意儿,这个家又要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