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儒佑天分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是天辰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天才,文能排前三,剑法更是江湖上的翘楚。
此次李宿道之所以把他赶下山,想必看出他还差些火候,天辰书院已经教不了他,需得他来这滚滚红尘中见己,再克己。
晏和不问他心境:“你觉得魏不绝如何?”
“少年天才。而且勤勉得令人发指。”邹儒佑突然来了兴趣,坐直了说,“我下值前他还在练武,指厚的铁板,他用一片叶子在那玩,不觉得累似的,还真越扎越深,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晏和知她有多勤勉,在晏王府,为了练好风雨剑,即便是炎夏三伏,寒冬三九,也未见她有一日惫懒。
晏和不予置评,又问:“她的性情呢?”
“才十来日,看不出什么,按他这个年纪,算得上沉稳吧。”邹儒佑顿了片刻,又感叹说,“十八少年,若真如此沉闷,无趣得很。”
他没说魏不绝对他冷漠绝情,比对常人凶得多。
“不过我看他很是卖力,比凌松鸣这欠了一条命的还靠谱,王爷大可放心。”邹儒佑觑着晏和的神色说。
晏和脸色平淡,看不出别的丝毫情绪,似乎这些都是例行公事,对新来的得力帮手的关心罢了。
邹儒佑不疑有他,闲扯几句道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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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除夕,今日下值就是连着三日休沐,金鳞司再如何严肃,也被外头的喜气感染,所有人脸上都带了笑意,脚步都轻快不少。
苏胤一大早来找魏不绝,说晚上大理寺捕快聚在一起会食,特意来邀请他也去。
“多亏了你,解了大理寺的心头之患,按理说该亲自登门道谢,帮你给王爷多说好话。这几日不是他不在嘛,今晚先来我们这,先让我等表达感激。”苏胤说着郑重递上了一张帖子。
魏不绝还是有些高兴,毕竟他也真正付出过,但却拒绝了:“恕我不能赴约。我戴着面具,不能好好吃喝,扫了大家的兴。”
“怎会,你人到了就好!”苏胤赶忙道。
魏不绝还是坚定拒绝。苏胤只好作罢。
魏不绝要去练武,刚走出几步,苏胤又追上来。
“这样吧,不绝老弟,你来我家,就我们两个,我给你做我的拿手好菜,我们喝两杯。你如何方便都行。”
苏胤跟着他的步伐,说得焦急又诚恳。魏不绝停下脚步。
苏胤满脸期待,忐忑笑着,生怕他拒绝。
杜千重昨日下值时跟他说,他已经递了折子,让他官复原职,看上面的意思,八九不离十,是要成了,估计年后就会降旨。
杜千重也没有抢了金鳞司的功劳安在苏胤头上,只不过,偌大的大理寺,也就他苏胤在金鳞司面子如此大,能借来如此得力的人,且他左迁后仍尽心尽职,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给他是最合适的。
可是对苏胤来说,魏不绝的帮助恩同再造,他几乎已经单方面把他认做兄弟了。
“可以。”魏不绝答应了。苏胤高兴得喜笑颜开。
魏不绝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可苏胤想他应该也是欣然的。
“我喝不了烈酒。”魏不绝道。声音里当真有些笑意。
“好好好,我去找别的佳酿,上京什么酒都有,包你喜欢。”苏胤笑道。
“这么好啊,我也去。”
邹儒佑不知何时出现在苏胤身后,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魏不绝却是在他出现前就察觉他了。
苏胤很是为难,看向魏不绝。
邹儒佑也看向他,装得可怜道:“因为雪夜里两颗小绿树,被罚了三个月薪俸,家中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不绝老弟,就容我借你的光,蹭一顿饭如何?”
魏不绝顿了片刻,朝着苏胤回答:“苏寺正做东,你问他。”
语气不那么绝情,邹儒佑转而去磨苏胤。魏不绝不再参与,走开了。
最终苏胤被邹儒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动容,便答应了,不过叮嘱他一定要有分寸,莫惹不绝老弟厌烦,否则他会赶客。
邹儒佑满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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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值时,苏胤家的仆童早已候在金鳞司门口。
圆圆的脑袋朝着门口张望,见了戴面具的魏不绝便跑上来。邹儒佑与他同行,双双跟着他走了。
亲卫拿着今日的邸报去练武场,才发现魏不绝已经不在,这些日子他都练武到天黑才离开。
亲卫在金鳞司内四处寻找,没找见,去门口问守卫。
“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守卫说,魏不绝戴面具,引人注目,守卫记得清楚。
亲卫急得满头大汗,这可是庄思飞下的死令,无论如何得让魏不绝在酉时内将邸报送到王府。
“跟一个小童走的,看起来像苏寺正家的那个。”守卫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