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放了半天假,周一回来就开始下发各科试卷。
老胡捧着一大沓卷子走进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喜悦。试卷往讲台上一拍,好心情溢于言表了:“这次大家都考得很好啊,没有发挥失常的同学,个别几个还超常发挥,我有预感,大家高考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得不说,老胡除了最开始跟大家不熟的时候故意冷着个脸,混熟之后,嘴巴反倒是越来越甜了。两句话说完,讲台下像炸开了锅,老胡大手一挥,喊数学课代表上来拿卷子发回去。
教室里充斥着窸窸簌簌的嘈杂声,试卷从课代表的手上转移到试卷主人的手上,很快化成抑制不住的讨论。老胡兴奋得像是他们高考全胜一样,满脸慈祥慈爱。
陈昭月拿到自己的试卷,钟期念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卧槽一声:“幺四五,陈组长会不会太牛了?”
她对陈昭月的实力已经习以为常,公式化地夸完一句,继续去八卦别人的成绩。过一会儿,更大的一句“卧槽”从她嘴里飙出来:“妈呀,幺四八!徐明星,你够让人刮目相看的啊!”
陈昭月收到试卷,通常第一件事情是把边角展平,随后去看自己丢分的地方。她正在用蓝色的笔作记号,听到钟期念的惊呼声,笔尖顿了顿。
等试卷发完,老胡在台上继续激情发言:“这次我私心想单独拎出来夸一夸的,是徐咨阅同学。我这个老古董之前对徐同学有过那么点偏见,虽然徐同学以往数学成绩也不差,但我总觉得会不会是运气所致,经过这么几次考试,老师觉得很惭愧,没有及时挖掘到学生的才能和聪明。徐同学第这次考了我们班单科第一,同时也是年级并列第一,我觉得我们可以给他一次热烈的掌声鼓励。”
陈昭月盯着试卷上方的三个数字,糟糕地感觉到心态的失衡。
下课时间,陈昭月一组人六个都在,徐咨阅难得被人围堵,课间根本没有外出机会。
“牛啊徐明星,我还以为你醉心艺术没空学习,原来这么一鸣惊人呢。”刘潋左手压住他的试卷,右腿拦住他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个分数在临北实验不算罕见,罕见的是出现在徐咨阅身上。徐咨阅这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关于他的标签有很多:长得帅的、唱歌好的、玩乐器的......
唯独跟“学习好的”无关,当然引人注目了。
面对夸奖,徐咨阅是一点都不谦虚,他从刘潋胳膊下抽走自己被残害的卷子,一脸的志得意满:“正常发挥,正常发挥。”
“上次你考这么高,我还以为是运气好。”钟期念也转回身去,恨不得举个灯牌给徐明星办粉丝见面会:“太牛了,歌唱得好,人长得帅,脑子又好!这么完美的人去哪里找啊!”
作为围堵徐咨阅的头号功臣杨锋易同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哥俩好地搭上徐咨阅的肩:“不过你怎么没有去学艺术啊,以你的成绩,学艺术估计能考更好的学校。”
徐咨阅拍开肩上的狗爪:“以我的天赋,学习也不耽误我唱歌。以我的聪明,唱歌也不耽误我学习。”
钟期念:“好自恋......轻轻地脱粉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昭月把下节课要用的课本拿出来,动作太急险些碰倒桌上的水杯。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叹了口气:“预备铃都响了,你们不上课吗?”
言外之意就是嫌他们吵。
杨锋易典型的胃口大心眼小,听不懂人话:“别这么小气嘛,陈组长,这不是交流学习嘛。我们一个组的,那不得一起进步,惊艳老胡!”
陈昭月这下头都不回了:“那你还是跟我们徐学霸交流吧,人家随便一考都比我死琢磨高分。”
她没有讽刺人的意味,只是这话一出,任谁都看出来她郁闷了。钟期念瞬间警铃大作,顾不上吹捧徐咨阅了,靠过去抱着陈昭月的手臂就是一顿蹭:“就要跟你交流,你可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二,全世界最漂亮的陈学霸!啊!”
“滚。”
“哦。”钟期念滚去给两人打水。
——
天气是闷不透风的热,似又在酝酿着大雨。人一脱离空调房,皮肤上的细小毛孔就在拼命呼吸,迫切地往外分泌着汗液。身体加重的粘腻感惹人烦躁。
陈昭月原本想出来换换气,坐在树下不到十分钟就有点坐不住了,看书也没法让她静下来。她干脆在楼下饮料贩卖机买了一瓶橙汁,揣着上了顶楼的天台。
常年关闭的铁门提前被人打开了,陈昭月刚踏上去,一股凉风穿进袖子里,是这高温炎夏难得的清凉。她深呼吸一口,感觉胸口郁结的气都呼出了一半,随风散在空中。
往前迈的脚步顿住,陈昭月很快发现了铁门敞开的原因——
有人在天台。
楼顶朝西的一角,有个少年席地而坐,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单从背影看,无论是乐器还是人都看不全面,唯一清晰可见的是傍晚六点太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