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活不是在考试就是在准备考试。
所有人像是被抛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特殊空间里,腰背打直笔一握,闷头就是一天。走起路来都好似绿灯最后三秒,恨不得拔足狂奔。陈昭月身为学习小组的组长,她的忙碌也是显而易见。要忙自己每天的学习任务,知识得巩固,还要帮助组员解决问题。比较幸运的是组里都是基础相当不错的成员,问题少,并且能一点即通。
唯二学习积极性差一点的是钟期念和徐咨阅。钟期念是把“摆烂”贴在脸上的人,无论是家里还是她自己都对学习成绩没有高要求,自然也用不着陈昭月操心。作为同桌,钟期念还能经常给陈组长提供情绪价值,说两句笑话或者捏捏肩捶捶背。徐咨阅就比较难评价了——
这人一到课间就消失,抓都抓不住,逍遥自在得不像个高三学生。你说他不学习吧,课上老师随机点的题都能回答上来,说他态度怠慢呢,偏偏每次都能踩着上课铃回来。
陈昭月仔细研究过,这人小考成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大考却又次次都超常发挥。不过也是,能考上临北实验的基本功都差不到哪里去,就连钟期念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高考混个一本也不是问题。
她于是想到另一种可能:“徐咨阅。”
今天课间难得他没跑路,趁着钟期念这个大喇叭不在,陈昭月转头跟他搭话。徐咨阅面前摆着两个本子,左边是刚才上课的笔记,右边是陈昭月看不懂的谱子,他的目光偏向很明显。被人点名,他轻轻应了声,没分神看她一眼,是悉听尊便的意思。陈昭月抿了抿唇,小心打量他的神色:“你上高中......有走关系吗?”
徐咨阅:“?”
“就是。”陈昭月更直白了点:“你上临北应该是自己考上的吧?”
“......”真有意思。徐咨阅把两个本子都合上,目光是不闪不避的直白,语气有几分不屑:“谁上临北还要走关系啊。”
就说吧,还好钟期念不在。陈昭月悄悄庆幸了一下,她第一次做组长也有点不太熟练,组织了一下语言:“本来我觉得你们几个任何人的学习都轮不到我来操心,但是既然咱们分了小组,那就好好利用资源,互帮互助互相进步才能变得更好。所以......”
徐咨阅一副静候安排的模样。
“从今天起,你每天背两百个单词,晚自习最后半小时我抽时间给你听写。怎么样?”
“......”
陈昭月真是第一次当组长。她从小成绩优异,但为了免去麻烦,班里当“官”的事她向来是能躲就躲,这回被老胡赶鸭子上架,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责任感从天而降,压得她无论何时刻苦学习心里都惦记着自己的组员。
虽然她学习很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但从来没有指导过别人学习。所以她选择从最简单的死记硬背开始。她研究过徐咨阅的各科成绩,这个人逻辑性强,表达力也好,所以无论是数学还是语英作文都能拿高分,但需要死记硬背的是一个都不记。再结合他小考和大考的成绩对比,陈昭月单方面认为,这人就是懒。
她斗胆给他一些约束,看他如何应对。
徐咨阅看着她认真的脸,他身体坐直,毫不含糊地点头应下。
于是临近开学考那两天,陈昭月忙得鸡飞狗跳。
八月的临北还在盛夏,高温降不下来,教室门打开,冷空气不小心跑出去的一瞬间都要哭着缩回来。往往这时候陈昭月该是没胃口吃饭的,但这一周她的胃口却好得出奇。
食堂换了新菜单,五花八门地给高三年级准备吃的,陈昭月把家里的打包盒带了过来,中午打好饭就去图书馆大堂吃,地方开阔又凉快,方便她能边吃饭边学习。
倒是没在这里再碰见徐咨阅,他也照常消失在每一个课间,但晚上的英语单词听写环节他没落下过,能看出来没在敷衍她。组里的学习氛围欣欣向荣,陈组长很欣慰。
就这样迎来了开学第一场考试。
下午考完,陈昭月同组的四个女生在讨论去校外新开的烤肉店大吃一顿,刘潋说她昨天路过拐了一张优惠券。杨锋易一听,也跟着凑上来:“班长这么见外?吃饭不带齐组员什么意思?”
刘潋也是个会转移火力的:“组长这么见外?吃饭不带齐组员什么意思?”
陈昭月还在收拾东西,闻言看向杨锋易。座位刚换过来的时候,杨锋易这个男生看着还十分腼腆,最近大家渐渐熟络起来,陈昭月发现他的话痨程度跟她的同桌有一拼。
这会儿她只是一时没回话,杨锋易已经站起来毛遂自荐了:“吃烤肉没有男生怎么行?烤肉这种苦力活就得男生来,吃不完的剩菜剩肉就得男生来,跑腿买奶茶买饮料就得男生来!”
说完看见徐咨阅正好背着一把吉他从后门回来,杨锋易赶紧拉住同盟:“兄弟,你说是吧?”
于是女孩儿专场就这样混进来两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