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少陵握紧了拳,双腿一软,竟跪倒在地,瞳孔深处盛满恨意和痛苦,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夜色里。
脚踝猛地传来剧烈的疼痛,是沈琮砚踩了上来,他得意的挑眉,笑的肆纵:“正好我大哥还没讨媳妇,你要不愿归顺也没事,大不了他后续治理多费些心思罢了,若能因此给我们换个漂亮的大嫂回来,也不算亏,兄弟们!是不是?要不要漂亮的大嫂!”
“要!”
殿内立马有人齐声应和。
少陵疼得倒吸冷气,他怒视沈琮砚,面色通红,额角青筋不断跳动:“畜生!你们这帮畜生!”
“畜生?”沈琮砚踩着他,举起手中降书,“老子劝你识相点,趁我大哥还没干出点什么,要是迟了那一会半会的,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脚上的痛很快遍布全身,钻入骨髓,然而这些却抵不上心伤的万分之一。
少陵双拳紧握,指甲死死的嵌入掌心。
愤怒、恨意、恐惧,诸多情绪和伤痛心痛一起,折磨着他的思绪,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无论徐策如何霸道强势,威逼利诱,他的拒绝都没有半点犹豫。
然而就在那个放浪不羁的笑声逐渐远逝时,他承认,他动摇了。
已经失去了父王,他无法再放任贼子伤害自己的妻子。
那个纯净无暇的女孩,不该沦为这场战争的牺牲者。
徐策无非是要自己和手下信臣归降,好不费吹灰之力掌控越国朝纲,统治越国天下。
少陵双目赤红,视线流转在殿内诸人脸上,最终停在了沈琮砚的手中。
正当他准备认命接过降书时,手下信臣霍然跪地:“二殿下万万不可!纵然贼子夺我山河,只要不签降书,他既要顾全大局,又要安抚民心,断不敢拿我们怎样!可是一旦签下降书,从此就要沦为北庸的奴隶,将再无转圜之地啊!”
“是啊!请殿下三思!东山还有我们的兵马,徐策手眼通天也不能掌控人心,万万不能签!”
这些老臣忠心耿耿,在朝野之中颇得威望,所言句句在理。
要是北庸胆敢不善待俘虏,必会引起民愤。
“天下女人何其多,如果殿下执意要签,臣等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殿中,追寻先王而去!”
话语铿锵,表明了忠臣的心志。
少陵犹豫了。
即使眼中泪花闪烁,即使一只手已经碰到了降书,最终,也还是慢慢缩回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沈琮砚气得一脚将带头挑事的踹翻在地:“妈的!你们这群老东西想死是吗?”
他拽起少陵的衣襟,咬牙:“你他妈到底签不签!老子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着!”
少陵闭了闭眼,只觉得筋疲力尽,静默须臾,忽然嘴角一扯,狂笑起来。那声音冲出殿宇,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前廊庑,骤然惊飞了檐上几只鸾鸟,扑簌簌的飞走了。
他笑了许久,笑到眸中情绪满溢,笑到眼里蹦出了泪水,却无一人看出那彻骨锥心的痛意。
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笑看人世繁华的贵胄王子,却从眉梢到嘴角,都让人觉得孤独荒凉。
凝凝。
他在心中第一千遍唤着这个名字,吐出口去,却不过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对不起。
沈琮砚彻底没了耐心,待谢缙的尸体抬走后,一挥手,让人擒住了他们。自己则领着一帮平日要好的兄弟去婚房,想给这硬骨头的南越二王子再施加点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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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之中,灯烛满室,楼凝仍觉一片黑暗。
此处安静,远离了那鼓乐不离耳的热闹。
外面的烟花已经停了,不知现在是几时。
等待的越久,就越是紧张慌乱。
她在心里想了很多要对他说的话,然而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大脑就只剩一片空白。
烛火微拂,耳旁传来渐渐走进的脚步声,步伐沉稳,止于身侧。
昏黄的烛光将室内照的朦朦胧胧,不见一丝清透,也暗淡了徐策的面色。
他来的时候,沈琮砚那小子也带着几个手下鬼鬼祟祟的跟着,被发现后索性大方走出来,嬉皮笑脸的说了几句不着边的话。
什么,“恭贺大哥洞房之喜”
要么就是,“小弟们喜得天仙嫂子,想一睹芳容。”
他平时总没个正形,话也越说越离谱,叮嘱他驰骋美人时不能心软,务必第一晚就把她睡服。
最后竟掏出钱和几人设起了赌局,赌得是徐策能在房内坚持多久。
少陵的寝殿和长生殿距离甚远,北庸军控制了前殿,所以变故还未传来这里。
徐策徒步前来,走得很慢,也是想给少陵充足的时间去好好考虑。
话是狠话,可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