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其他人弄得拘束了,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东篱舍够大够宽敞,有直接在里面摆上摊子做买卖的,有砍价的,还有地方商家收购丝绸,瓷器的,更有沥朝之外的商人飘洋过海而来的,甚至她还看到了几个光头和尚。
不知道哪里来的和尚围在一起,竟也是争论瓷器的价钱,宋锦茵莫名觉着有些好笑,但也并未打扰,瞧见一些人头戴牡丹花真举办投壶比赛,她有了兴致,也上前去瞧一瞧。
季书行是纯正的胡人,来沥朝前特意起了个好听的汉族名,主要做牛肉干,奶酪干等的买卖,在京都混的风生水起,今个他也来凑热闹,好拉拢本地商贾。
胡人的头发通常粗硬蓬松,如同烈马的长鬓,带着一种粗犷而豪放的魅力,“公主殿下,咱在草原上可是骑射的好手,且看看咱的实力!”
说完便往远处青花鱼纹长形小口瓷器投掷,结果还真射中了,不算吹牛。
“好!好!”宋锦茵带头鼓掌。
京都有名的诗人,词人,或者园林山水画家等相聚东篱舍的二楼,当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今年的新科状元谢淮臣,虽说只是被封赏了个六品小官,但能考上状元的人,六品小官仅仅是为官之路的开始,何况谢淮臣年级尚轻。
谢淮臣覆手立在二楼,公主和一群商人玩投壶,他眼睛跟着那抹灵活的身影,不舍得离开。
“听说公主殿下最近有意择婿,谢大人若是有意,可以借此机会试上一试。”陆安抱着酒壶随意的倚着围栏,他是京都里有名的最擅长写风花雪月的诗人,常年出入花楼。
谢淮臣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殿下选的人,必然是我。”
望着谢淮臣离开的身影,陆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喂,你说,我哪里招惹他了?”陆安问旁边的人,那人也一脸茫然。
越发靠近宋锦茵,谢淮臣竟也生出了几分紧张。
前世,姐姐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擅自下达命令,殿下死于那个大雪之日,以至后来他想起那天的惨状,时常懊悔,若他一开始就把殿下保护起来就好了。
后来荣王登基,其奢靡让百姓苦不聊生,叛军从岭南起兵一路北上,攻陷京都,他也死于非命。
如今他竟重来一世,有了挽回的机遇,他定要好好珍惜。
宋锦茵投壶的技艺实在不行,投十回,竟只中了一回。
季书行见状抛了箭矢,走上跟前,“投壶这东西要有技巧,既不能软绵无力,力气也不可太过,我小时候学习骑射,阿爸可没少打我屁股。”
宋锦茵找了一处坐下,颇有兴趣,“你们那里的女子也是对骑马射箭如此熟练?”
“我们那里的女子都像男子一样的养,甚至比我们男子更加勇猛。”
“男子与女子都一样?”宋锦茵喝了口茶水,心中有了另外的打算。
沥朝的女子大多居在后宅,若是帮助她们走出宅院,同男子一样考官经商,沥朝重现兴盛,指日可待。
“对啊,我们那的女娃们都生猛得很!”季书行想起他每次都被打的伤筋断骨,忽然觉得大腿骨肉酸痛。
“我从远处听到殿下对投壶有意深入了解,恰好在下颇懂一些投壶的历史,不知可否参与?”
男子年约二十多岁,身穿石青色竹纹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乌黑发被束起来戴着玉器发冠站在首位,容姿整丽,眉目俊雅。
特别是一双眼眸,忧郁又痴迷的瞧着安乐公主,让人不忍拒绝。
宋锦茵把玩茶盏并未接话,气氛一时安静,季书行一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谢淮臣竟主动找上门来,这一身颇具欺骗性的皮囊,前世情犊初开的宋锦茵对他一见钟情,自看清他的本性后,只剩下厌恶,宋锦茵不看他,指尖扒拉小袋子里的茶叶,“谢大人谦虚了,现在满京城谁人不知状元郎谢淮臣的名声,恰好本宫也想看看谢大人的本领。”
“正好,我这新晋的丫头墨兰也是极其喜欢摆弄投壶之类的技艺,你们二人比比如何?”
谢淮臣先是奇怪,他明明记得殿下以前身旁跟着的都是春杏,春杏做事严谨,把公主府的上下奴仆管理的有理有条,并且与殿下一同长大也值得信任,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墨兰怎么压着春杏上位?
“恭敬不如从命。”谢淮臣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等他们婚后再商量也不迟,他还是觉着春杏更值得信任。
公主身边的丫鬟与朝廷命官一同投壶,谢淮臣即使现在只是六品小官,于情于理也不合规格。
公主先走一步来到投壶的场地,墨兰心里焦急,她对明明投壶一窍不通哇,殿下怎么把她说得如此神通广大。
公主亲自提起一箩筐箭矢搁在她脚边,墨兰当真慌了神,可怜巴巴地捏住公主的衣角,“殿下……”
趁谢淮臣没注意,宋锦茵朝着墨兰坏笑眨眼,“放心,给你找个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