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曾经是京都有名的织女,她对蚕丝也有过一定的经验,小时候我听她聊起过,只是她过世的早,没能亲自教我更多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家长里短地聊着,宋青乔借此又问起了魏家从前的许多事,听魏浅禾讲一讲她小时候的事情,期冀能借此多了解她一些。
吴侬软语的温情画面,俊男美女诉衷肠,煞是动人。
只除了半丈之隔,僵硬躺着,快成了具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活死人的某人。
被迫蹲墙角听他俩你侬我侬的顾沧恒酸溜溜想:宋青乔可真会说话啊。
这张嘴甜的,快给魏浅禾夸出花儿来了,不像他,如今只会惹她生气。
宋青乔这个臭小子,不是没怎么接触过女子吗,暗探递来的密信里头,不是说他一直过着清心寡欲,青涩土和尚的日子吗?
怎如今这么会说?
直到他硬挺着后背都麻了,直到他快要忍不住揭竿而起,干脆捂死宋青乔算了,这两人才终于消停了。
宋青乔舍不得这样恬静温暖的时光,舍不得眼前的魏浅禾,但他亦不是铁打的筋骨,终究扛不住伤痛,在魏浅禾的温声细语中又渐渐睡过去了。
魏浅禾再次替他更换了降温的湿头巾,检查了一遍胸前伤口。
血迹周边已有化脓迹象,她拿着鱼腥草与穿心莲共同研磨的药粉撒在伤处,小心拨弄,期望能多少起点作用。
定定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魏浅禾沉重叹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原来真得有这种束手无策的时候。
她又扭头看一旁的顾沧恒。
奇怪,宋青乔都醒了好几茬了,为什么他还不醒?
按照伤势来说,他伤得并不重,早就该醒过来了。
探身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温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不发烧,说明伤口没有大的感染,应该没事啊。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顾沧恒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方才听着他们诉衷肠时郁气满结,心中下了一千一万个狠心,等醒来要朝她下脸子,不给她好颜色。
但等他真正看到她那双莹莹生辉的明亮眸子,所有的怨愤不平又都随之散去。
违背了初心又能怎么办呢,爱慕从年少起的一点一滴汇聚而成,他爱她之心意不会因为她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而改变,所以只需一个抬眸对视,他就再想不起来对她的那些不满。
人之食色,皆为性情,她理应拥有更多他不了解且不能接受的性格色彩,也拥有中意他人的权利,他唯有坦然接受,从自身下功夫,再接再厉。
情不自禁去抓她贴在额上的手,却谁知被一把甩开。
魏浅禾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去抓她的手。
好么,不是避之不及吗,不是讲话态度恶劣吗,干嘛又凑过来找骂。
顾沧恒意识到自己失态,些许尴尬别扭。
见他醒来,魏浅禾积攒已久的埋怨迫不及待倾泻:“你一个暗卫,跟着将军去胡闹什么,这是侥幸逃回来了,若是出事了,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顾沧恒盯着她道:“还需要交代什么,你不是这辈子不打算见他了吗?”
魏浅禾被他拿话一堵,竟是一时没想到如何回。
想想他先前对自己退避三舍的讨厌模样,再想想如今有香粉在手,无需求着他一星半点,不必费心经营好关系,不如态度冷一些,令他放弃那些无厘头的误会也好。
生气白了他一眼,魏浅禾“哼”了一声,再没搭话出去了。
顾沧恒瞪大双眼盯着她背影费解,他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就换她冷眼相待了?
从前柳榆跟他说女郎情绪敏感多变他还不信,如今是见识了个够,在外那段日子温柔小意,一回来就变脸。
想想那时候自己反感她冲柳樟好颜色,拼命跟她划清界限,如今到了宋青乔这里是完全没什么分量了。
这巨大的落差……真叫人受不了。
她不是喜欢柳樟……喜欢他这个假货的吗,怎么又跑到宋青乔那里星星眼了呢,真是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