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剑把的手也是青筋鼓起。
“太子呢?太子回来了吗?”母后追问道。
“太子今夜宿在西苑了。”景芝嬷嬷的声音有些模糊。
“我知晓了。”母后伏在景芝嬷嬷的肩头,轻声说道:“景芝,这个孩子会吃很多苦,我不想让她出生。”
燕荣华浑身一震,如遭霹雳,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憔悴的母后,可视线触及她眼下的青黑之时,又释然的叹了一口气,命由母定。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席卷,这次睁眼却不再是母后寝殿,而是一间陌生的书房。母后与年轻许多的父皇对峙着。
“程姝你是不是疯了!?”父皇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仅仅因为几个噩梦便要亲手堕掉自己的骨肉?”
“与其让她生下来吃尽这人间的万般酸苦,受尽所有的悲欢离合,还不如若让她从未来过这世间。”母后的声音不再轻灵,而是干涩憔悴。
“我看你是被鬼噩住了,才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言论。”父皇明显更加生气“我是东宫太子,你是唯一的太子妃,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会受尽酸苦?她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吃到酸苦这两个字!”
“燕慎,倘若西戎来犯,定要我着腹中胎儿做质,你胆敢拼死维护吗?”母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直视着父皇的眼睛。
“程姝,你是真的疯了!西戎来犯,皇室之子必须为国效力,何来要我拼死维护一说。”父皇摇摇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母后。
“倘若我肚子里是个姑娘呢?”母后仍然追问。
“皇室女也必须担负起她的责任,怎能逃避不理。”父皇很是不解。
“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的女儿,任人轻视糟践!”母后的声音越来越大,沙哑的嗓子也拉成了一根紧绷的弦“我不让她出生,她便不会受此屈辱。她便可自由自在,不必拘在这冰冷皇城!”
父皇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似乎是认定母后疯了。
可燕荣华只觉得此时的母后整个人都灰暗下去,就连原先红润的嘴唇此刻也是开裂苍白的。
眩晕感再次袭来,燕荣华这次强撑着睁着眼,她想多看看母后,想抚平母后眉间的褶皱。
“娘娘,小主子还在。”莲绮的声音有些庆幸。
“我知晓了,你们下去吧。”母后的声音很虚弱。
“娘娘,您可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知晓的。”
众人如潮水般褪去,燕荣华看着母后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开始动笔写些什么,她凑过去看确是一片空白,可母后的笔的确在动,笔尖上的黑墨也的确存在。
母后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她并未停止,而是一张接着一张地写了下去,泪水成了纸上唯一的存在。
终于,母后停了笔,可眼泪却仿佛流不尽一般,牵着线地流。
燕荣华伸手去擦,却再次穿了过去,她只能看着母后自己一个人在这灯火通明的书房里默默垂泪。
她很自责,她直觉母后的痛苦悲伤与她有关。
突然,一只信鸽停在了窗台上,母后如梦初醒般起身去迎,她颤着手取下信鸽脚上的布条。
“命已取,勿挂忧,吾速回。—景芝”
命已取?景芝嬷嬷这是去杀人了?杀了谁?
母后仿佛终于放心下来,急忙忙跑回书桌写下一张字条,塞入信鸽袋中。
“无碍?速回。”
之后,燕荣华就见母后的眉头终于松开,她微微笑着将空白的信纸塞入信封,又从身后的书堆里拿出薄薄的一本书,和信封叠在一起塞入了摇篮的夹板之中。
还不等燕荣华仔细思考,眩晕感就再次将她席卷,这次是在静安湖边。
“小鱼儿,快吃。”母后身着皇后的华服,挺着肚子喂着静安湖的鲤鱼,身后只跟着莲绮姑姑。
“娘娘,寒冬湖上风大,您还是避一避吧。”莲绮姑姑拿着披风靠了过去。
“莲绮,你说初春的静安湖水会不会暖和一些?”
“应当是吧。”莲绮有些不解。
“那就好,莲绮再拿些鱼食来。”母后静静地看着湖面,“对了,伊丹进贡的小白龙也放静安湖去吧。”
“这寒冬的水,小白龙怕是···”
“无妨,放进去吧。”
“是。”
初春,小白龙。母后莫不是知晓我今后在乾龙亭所遇的祸事?
燕荣华看着身前的母后,觉得寒意从尾椎骨往上窜。
母后为何会知道那么多事,是谁告诉她的?
“莲绮,扶我回去。这风吹得我头疼。”
莲绮扶着母后消失在眼前,燕荣华盯着她们的背影,努力思考。
为什么母后从一开始怀孕的期待,变成后面歇斯底里地要堕胎,再到后面问初春水寒,喂小白龙?
“不过几个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