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冬日暖手用的手炉,卓清绾就更嫉妒了。现下就她没收到过任何东西,由此可见,四哥是真的不愿搭理她了。
双儿宽慰道:“公主多心了,四殿下素来是最疼弟弟妹妹的,给您的那份想必是还没完成呢。不过,依奴婢的意思,现在四殿下不与您亲近反倒是好事。宫内流言蜚语横生,陛下和娘娘作何打算尚且不知,您这节骨眼上再不分轻重的凑上去,反倒落人口实。万一假事成真,您总不会真嫁给四殿下罢。”
“那可是我四哥,虽无血缘,但胜似亲兄,我怎么会嫁给他。”卓清绾否认的干脆。她的意中人是傅寒恒,二人有约在前,她怎可做背信弃义之人。再者,四哥先前说已有心悦的女子,陈兰芝于他而言也并非良配。
所幸皇后正处心积虑的算计如何将他们“有私情”一事坐实,便将四哥和陈兰芝的婚事往后拖延了几月,打算来年开春再将陈兰芝的父母接入上京城。
一切还来得及细细谋划。
当下最重要的,是得快快处理了宫内这些流言蜚语。
卓清绾眼珠一转,问:“春日里留出来的干花瓣还有吗?”
“有的,厨房存着不少呢。”
双儿立刻明了她的用意,知晓公主这是把自己刚刚的话当做耳旁风了,顿时理解了当年卓夫人面对顽劣的小主子时的心情。她没有权力置喙主子的决定,只有随从的份儿,保险起见,她再次确认:“您执意要寻四殿下去?”
卓清绾点头,“我们不但要去,还得大张旗鼓的去。”
“我们...?”双儿歪头盯着她,难得没猜透她的打算。
卓清绾狡黠的一笑:“待会做几样好吃的江南糕点,咱们今日就去拜访四哥,把母后派来的那几个婢女一并带上。流言蜚语传了有一阵子了,母后那边一点儿插手的意思都没有,这几个小婢女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她们正是看准了母后放任的态度,或是得了授意,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双儿略一思索,“公主此言有理。”
四皇子的婚事,皇后一人说了不算,最终还得皇帝点头才行。偏偏公主连月来隔三差五就到皇帝面前晃悠,时不时提一嘴四皇子,她的态度越坦率,越显得兄妹之间并无私情。皇后应是见自己动摇不了圣意,这才出此下策。
双儿道:“公主且安心抄佛经,做点心的事儿交给奴婢。”
卓清绾起身,“不必,我亲自去。”
宫内人人都有颗七窍玲珑心,做戏需得做全套,不让人察觉出端倪才好。
双儿应声,收拾了茶盏,与她去了小厨房。
卓清绾许久没有做糕点了,手艺生疏,磨蹭到将近晌午才做完,而后她亲自拨了几个婢女一并往竹苑去。
***
入了年底,室外冷得厉害,一呼一吸之间满是寒凉。
屋内燃着两三只炭火盆,热如酷暑天。
时漳和刘公公在屋内待了会儿便觉得热得喘不上气,连时序却觉得这样刚刚好。帘子挽了半边,能看到院子里扫地的太监,还有在廊下来回走动准备午膳的婢女。知道四殿下喜静,他们干活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故而院子里多了些人,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半晌,有个婢女掀开帘子进来。她穿着一等婢女的淡粉色衣裳,梳的发式也与旁人不尽相同,十分大方温婉。她垂着眸,不敢直视贵人,道:“殿下,永乐公主来了。”
言下之意,您见,还是不见?
傅寒川没有吭声,继续削着手中的木剑。
屋内的气氛忽地冷下来,一旁的刘公公放下鸡毛掸子,笑着打圆场:“锦茵姑娘,你与咱家一同去瞧瞧。外头天寒地冻的,可别把公主冻坏了。”
锦茵应声:“是。”
两人穿过前头的院子,绕过旧宫到了竹苑门口。
时漳有轻功在身,来的比他们更快一些。
少年蜂腰虎背,个子高挑,梳着高高的马尾,一身黑衣更显气派。他抱着胳膊,丝毫不避讳的站在公主面前,居高临下地睨她,冷淡地道:“殿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双儿气得不行,“放肆,连公主都敢拦,竹苑难道没人教你规矩不成?!”
时漳全然不怕,他一眯眼,比隆冬腊月的天儿还要冷,让人吓得心尖打颤。“属下原是陛下身旁的人,而今被赏给了四殿下,那殿下便是属下在宫中唯一的主子,旁人的说教和命令,属下自是不认。”
双儿气结:“你——”
“公主息怒,息怒啊...”
刘公公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隔着大老远,他听见时漳大放厥词,骇的简直要晕过去。幸亏这位是永乐公主,脾性素来温和,若是换成惜玉公主,现下时漳脑袋早就搬家了。
刘公公剜了这不懂事的孩子一眼,赔笑道:“他不懂事,若有冲撞公主的地方,回头老奴告诉殿下,一定狠狠责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