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不是你的府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是叫人发现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傅寒恒显然没考虑这么多,他一心一意的就想着怎么同她把误会解释清楚。现下,卓清绾的一席话算是彻底敲醒了他的神智,他一时慌乱起来,“是我的考虑不周,我保证...”
卓清绾冷不丁断了他的话,“何至于此呢。”
傅寒恒一顿,“...甚么?”
她背过身不再看他,语气中隐约透着一股凄凉,“六哥坦率惯了,恐怕忘了并非人人都有像你这般不受拘束、自由来去的洒脱。”
因着院子外头还有个叫桃雨的女婢守着,卓清绾生怕她听见动静进来瞧,于是引着傅寒恒进了花园深处的亭子。
两人一南一北各倚着两根柱子,离得近,却又远。
小池还没结冰,但风中的寒气已让人承受不住了。卓清绾系上厚斗篷,借势避开他炙热又有几分可怜的目光。
若说之前她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现下反倒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茅塞顿开了,有些话不必打腹稿便直接出口。
“这些话大逆不道,若非憋得久了到不吐不快的时候,我是万不会同你说的。”卓清绾捋了把风吹乱的碎发,另一只手中还捏着那支钗,掌心硌的生疼,越疼,她就越清醒。“六哥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不如就算了罢。”
傅寒恒做好了她生气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开口就直接判他死/刑。他大步上前,在距离她仅有几步之遥时堪堪停下,还是怕冒犯了她。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攥紧成拳,他红着一双眼,质问:“凭什么?”
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罢了,可她明明也有情。为什么她有情却不认,又凭什么让他也死心。
卓清绾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轻轻呵出一口气,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傅寒川的面庞。他们是一样的人,肉/体被困在华贵的身份中,灵魂宛如浮萍。在皇宫中步步惊心的日子,六皇子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万万体会不到的。
但她还是不想把话说难听了,苦口婆心地劝:“你肩负储君的重担,将来的路必然不会像你想的那般随心所欲。我们之间,不止隔着一层义兄义妹的关系,若是你执意...前朝众臣势必会强烈反对,稍有不慎,你就会丢掉如今的储君之位。再者,我的母家已无人可依,之后更无法帮你什么。你扪心自问,为了儿女私情付出如此代价真的值得吗?”
不等他开口,卓清绾就替他下了定论,“这摆明了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不值得你这么劳神费心。”
“买卖”二字戳痛了傅寒恒,他大步流星地越过梗在二人之间的那张石桌,卓清绾见状连连后退,直到背脊抵到柱子上,退无可退了,她才惶恐地喝止,“六哥自重!”
好,好...他自重。傅寒恒转过身去,忍了又忍,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堵住了他的口鼻,窒息感漫上来,逼得他只有无声叱骂的份儿。
谁来教教他到底该怎么博得女子的欢心?他完全没了章法,做什么都是错。
自从小镇与她再见,他隐约有种与她渐行渐远的感觉,那个被他竭力压下去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蹦出来。
他口不择言道:“你喜欢别人了是不是?”
“...什么?”
卓清绾疑心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他。
傅寒恒跟生了魔怔似的,傻愣在原地,眼中竟泛上一层水雾,逐渐看不清她的身影了。“你道我是外男不能入内宫与你喝茶,却可以和四哥有说有笑。你命双儿将我送的玩意儿原封不动的退回来,却将四哥买的钗视作珍宝,不要我的玉佩,却收下他的香囊随身携带...”
如此区别对待,她的意思,岂非早就明了么。
这荒谬的话已将他自个儿说服,傅寒恒猛地背过去擦了把眼泪。一番真情得了这么个结果,他不怪她,只是炙热的感情落空,难免肝肠寸断,“...是我愚笨没想到,还厚着脸皮死缠烂打。让你为难,是我罪该万死。求你发发善心,给我一句准话,叫我彻底死了心。”
“你真正喜欢的人,是四哥,对不对?”